近一月的療傷,身子多半痊癒,只是脖頸處青紫淤血猶在傷口結著紅疤。劉育碧生性愛美極奢,看了破瑕自然悶悶不樂。他用帕子包裹住脖頸,聽著王子昌講述周維莊去章臺街還債云云。
太子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怒極反笑了:“還債?是還他的男人債吧!”
他還未再說話,突然聽到旁邊有種咯咯嗦嗦的聲音。他回頭一看,蔡王孫抽抽噎噎的站在一旁。
太子怒道:“小蔡,你哭什麼?”
蔡王孫哽咽的說:“周維莊這混蛋終於現了本色,臣衷心耿耿終於可鑑日月了!臣為他不能再欺瞞太子而慶幸所以才哭泣!”
劉育碧勃然大怒,他身邊怎麼都一群這樣的混帳東西啊!
太子劉育碧怒火燒到了頭頂。前些日子惡事頻頻剛剛消停些,他方才對著周維莊示了好意,哪知這周維莊竟然半分都不領情,都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竟然趁了他重傷未愈撒歡出去採花盜草,還他的男人債!真真江山易改狗性難移。
劉育碧心情像湍水落下九天懸崖,怒從心頭起來惡向膽邊生去。這次管他周維莊是否真精明真傻,凡是彎心眼的他一併給他平了!是直心眼的就給他扳彎了!
他即便不信這世上之人不愛腦袋愛色情。
他臉上陰晴不定,心中瞬息間拿定了主意。道:“小蔡,跟我一同到上書房走一趟。”
***
大理寺卿羅敖生正在公堂上聽審。大理寺少卿張林升公堂會審的是西川太守殺良民取首級冒充外夷邊寇,虛報戰功領勳賞的重案。
張林為主審,羅敖生坐於右首首位旁聽。
突見宮中太監皇門官手持聖旨進來,口稱頒旨。
羅敖生與張林徹去公堂,暫壓犯官進重獄。跪地聽旨。
大太監念道:“皇上手諭,近日多有貴戚大臣流連煙花柳巷,娼妓營生之地。敗壞朝綱官風甚為不妥。責令大理寺卿立時前往緝拿予以嚴辦。不得有誤。一個時辰內須回稟。”
羅敖生微一皺眉暗自不悅。皇上糊塗,這種些許小事竟然交於他辦好生唐突。
大理寺卿見事態緊急立刻領旨。命右丞選了大理寺數百衙役。同時知會大司馬曹德,與長安本地太守府尹等人。大司馬派了徵西將軍聽候他調遣,長安府尹親自帶了府衙的差官直接去了章臺街附近,娼妓匯聚之地。大理寺外面徵西將軍親率千餘軍士和數百寺差衙役紛紛持械上馬,一陣風的衝向煙花柳巷了。
羅敖生騎在馬上依舊不悅。這事素來交於地方太守縣衛去交辦即可,怎能出動他大理寺國家重法之精幹獄卒,重獄之兵馬去抓幾個淫官浪蟲。太小看他羅敖生了。
他策馬路過街頭,被一頂車輦當街擋住。
那人正是蔡王孫。
蔡小王爺上前跟他搭話:“羅上卿,你去何處?”
羅敖生在馬上拱手給車輦上太子劉育碧施禮:“要務在身不能下馬施禮,太子恕罪。奉了皇上手諭前去辦差。”
太子道:“我閒來無事,和小蔡一起去瞧瞧吧。”
大理寺卿不能阻攔,於是他陪了太子一同前往章臺街。
太子和蔡王孫相視一眼。
太子驅使大理寺卿去緝拿周維莊真是以刀殺刀無上妙招,十拿九穩大材小用哪。
蔡小王爺心中激動,又忍不住落淚。
太子心中有氣,罵道:“小蔡,再哭你就不必去了。”
蔡王孫立刻逝去眼淚,強顏歡笑起來。只要讓他親自去抓姦周維莊,叫他半張臉哭半張臉笑都成。
大理寺卿羅敖生做事素來有計量。
他令張滄伶派駐兵截住了章臺街兩端,分門把守了各個房舍大院明娼妓院暗娼窯子。不準人任意來往走動通訊。大理寺府衙的捕頭教習們和長安府衙們衝進各間宅子。逐漸房屋清查。將院落中所有男女全部趕至院中。男女分開,嫖客娼家分開,嫖客逛窯子的不容分辨大理寺通通帶走。娼妓們全部交給長安府太守。後按名單核查處置。妓院老鴇雜工丫頭通通鎖入房內,當場挨個訓問。
一聲令下頓時這條長街就像開了鍋的沸水一般沸了起來,但卻是安靜無聲。羅敖生令道誰敢哭叫吵鬧的一律當場杖責,只打得閉嘴不叫為止。頓時,便見男男女女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捂著自家的嘴巴,在庭院裡長街旁戰戰兢兢跑來跑去。
這大理寺的衙役司事們,平日裡人人都為國家正統的嚴官苛吏,俱是專門捕獲重官要犯、江洋大盜的資深幹練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