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相知罷了,為何於他們二人而言總是這麼難?
從前,缽多羅是,現在,庚炎亦如此。
是不是真的是兩人緣分如此,縱使情誼之至,緣深如許,卻偏偏差了那麼一點心心相印,以致悲歡離合,滄海桑田。
就在這時,又一陣慘叫從血霧中傳來。
與此同時,迷霧深處,傳來一陣音色悠遠通透的笛聲,調子古怪耐人尋味。
天上的太陽好似與這笛聲產生了共鳴,原本光滑明亮的面上,忽而猶如裂紋縱橫交錯,根根細膩而又井井有條。只是片刻,便見一隻細長的鳥首從耀眼的光華中昂起頭來。不一會兒,一雙美麗的羽翅從太陽中伸展開來,緩慢地振動幾下,好似破繭而出的金色蝴蝶,整個都活了起來。再去看天上時,哪還有什麼太陽,只有一隻優雅美麗的神鳥在空中盤旋鳴叫。
缽多羅一眼便認出自己曾見過這隻神鳥,相信身旁的庚炎也並不陌生。
這神鳥,正是大明神女司管的上古神物,金烏。
如此說來,方才忽而響起的古怪笛聲應是來自清歡,也就是說,裡面的人可能並未出事,只是形勢不容樂觀。
否則,缽多羅找不到理由,在戰神李靖和黑帝五子都在的同時,神女清歡怎會目無法紀,不顧一切,青天白日召出太陽的原形金烏神鳥。
要知曉,這一舉動很有可能會導致天下大亂。
而就在金烏帶著萬千光華欲墜落人間的同時,原本安靜的血霧好似沸水蒸騰起來,血色的霧氣急促的翻滾著,越來越多的慘叫夾雜著陰森恐怖的鬼哭從霧氣深處幽幽傳出。
庚炎忽而抓住缽多羅的手臂,將他推到了雪蟾精身邊,低沉幽靜的聲音第一次染上了一抹難以察覺的緊迫:“看好他。”說完,向前走去,身子瞬時下沉,眼見著就要落入躁動不安的血霧之中。
缽多羅只感到身子一傾,後背便撞入了一個令人窒息的懷抱。等回過神來時,雙肩被緊緊箍住,想要動彈已由不得自己。
這一次,雪蟾精竟像是全然聽懂了庚炎的話,在缽多羅措手不及間,就已經完成了庚炎交代的一切。
有那麼一瞬間,缽多羅以為雪蟾精變了。
毫無預兆的,變得與這個世界漸漸相通。
可是,當他看向雪蟾精的時候,看到那張毒瘡滿布的臉上,仍舊只有懵懂無知,麻木不仁。
“庚炎?”慌亂間,缽多羅回頭,直接朝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叫出了他的名字。
然而男人並沒有回身,依舊下沉著身子,於所有人的視線中越來越模糊,低沉的聲音遠遠傳來:“不論發生任何事,你只要待在此地便可。如果還想見到阿難陀,這一次,就不要再自作聰明。”頓了一下,那聲音又說,“阿修羅王,不要放走那兩個凡人。”
一旁的燕楚七臉色驟變,他即刻看向秦水伯,見他仍舊一臉鎮定,才又緩緩恢復了臉色。
“庚炎,你想做什麼?”男人消失於血霧中時,缽多羅只來得及喊出最後一句話,然而卻並沒有人回答自己。
正悠閒的靠在獅鷲背上的阿修羅王,身形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庚炎會理會自己。
他直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漂亮的雙目懶散地看向正一臉警惕地望著自己的燕楚七,十分隨意地笑了起來:“看來,這一次你們兩個不能坐收漁翁之利了。”語畢,眼神驟變,風馳電掣間,人與獅鷲全然消失在了原地。
待阿修羅王再次出現,幾乎與燕楚七近在咫尺,纖細的手腕上糾纏著千條鐵索,宛如多爪巨怪襲向了燕楚七兩人,又如同一張錚錚巨網,於燕楚七當頭罩下。
燕楚七也不多說,一邊運起體內的女媧神力結起強橫的結界擋住來勢洶洶的鐵索,一邊將秦水伯推出了危險區域。
不一會兒,兩人便於空中鬥得難分難捨。
“白風正,現下我們該怎麼辦?”白柳身邊的一個神將,語氣略帶焦急地問。
佛界的人一洗之前曖昧不明的態度,已明確插手燕楚七一事,如果此時與阿修羅王聯手,很有可能將重創燕楚七。
可是,最早困在無間淵邊的人還沒有出來,結界破裂之後,派出去的人也不知是否找到戰神。
他們現下是應該趁勢拿下燕楚七兩人,還是應該去無間淵邊一探究竟?
畢竟,天降異象,連金烏神鳥都在白日現出真身,方才堂堂的上古神尊也變了神色,由此可見,無間淵邊肯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若以人臣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