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恐懼。
三年來,雖然一直在刻意鍛鍊,但是蘇輕始終不能像當年陳林那樣,清晰地感受到周圍人的情緒,只有對方某種情緒特別強烈的時候,才隱隱地能覺察到一點。
他一直在思考這四種情緒——高興是飄起來,悲傷是落下去,恐懼是縮起來,憤怒就是放出去。
縮起來的恐懼這種情緒是蘇輕最難“同感”到的,幾乎一次也難以成功,然而就在剛剛,他第一次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了那個男人的恐懼。對於人來說,情緒總是與固定的事件和記憶相連,那一刻蘇輕猛地回憶起他第一次到藍印基地的時候,被蔣嵐打死的灰印腦漿濺了他一身的那個場景。
這種感覺相當奇怪,因為蘇輕知道即使蔣嵐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再當著他的面打死一個人,時過境遷,他也不會怕了——這和當初被激發灰印,無法分清楚外來的情緒和自己的情緒的感覺很不一樣。
那個環,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思路。
“蘇輕?”
蘇輕轉頭一看:“程大叔!”
程未止有些激動,大步走過來,抱了蘇輕一下,用力在他後背上拍打了兩下:“好呀!你這幾年好呀?”
蘇輕就覺著心裡有點酸,可是心裡再酸,鼻子也酸不起來了,他的表情和心情中間的那條神經因為太久不用,好像已經鏽住了。
“我聽小璐說你回來了,可是你一直忙,我一直都沒找著機會見你一回。”程未止熱淚盈眶,仔細端詳著蘇輕,忽然又百感交集地嘆了口氣,“變了不少。”
不是長相變了,是眼神變了。
蘇輕笑了笑,估計現在沒他什麼事,就拉住程未止:“咱爺倆上去坐坐。”
他們就到了程未止屋裡,程歌在自己擺弄著東西玩,也不理人,蘇輕往他兜裡塞了幾塊糖,算是對上回厚顏無恥地偷人家糖吃的歉意,然後他跟程未止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來,就說起了他們帶回來的那個環。
蘇輕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那不是幻覺,我感覺得出。幻覺不可能會激起我的‘同感’來。”
程未止沉默了一會:“不,你不能那麼肯定,幻覺是產生自你的大腦,它可能透過各種各樣的形式表現出來,沒有一個定論,你的五官六感,乃至於能量晶作用下的同感系統,很可能都會受它的影響。”
蘇輕皺皺眉:“你也覺得那只是我的幻覺?”
程未止端起茶杯,卻只是懸在半空中,沒往嘴邊送,仔細思量了一會:“記得我教過你的,我們試著用合理的邏輯來看這件事——你被那個不知名的環‘電了’一下,但是別人碰到並沒有反應,對吧?”
“對,方修也碰過,沒事。”
程未止點點頭,慎重地說:“據我所知,在生理結構上,小方和你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灰印和對應的能量晶系統,這點也暫時可以接受吧?”
“也就是說那玩意電的不是人,是能量晶。”
程未止猶豫了一下,說:“或者說它是和你的能量晶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共振。你說你的感覺是渾身發麻,卻沒有失去對肌肉的控制,很可能是因為能量晶系統暫時失控造成的不適應。再聯絡起小許說過的那個異常波段……”
蘇輕接過來:“人已經死了——我不大專業,估計得可能不準——可是看那樣子,也大致知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已經是二十四小時以上了,那麼那個異常波段很可能是那個環發出的。”
“發出來的波雖然無法控制,但是蘊含巨大的能量,這是不可否認的。”程未止說,“我在想,你說的那個環,會不會就是一個類似於體外的能量晶。”
蘇輕沉默,好半晌,才盯著程未止的眼睛低低地說:“因為能量晶的運作機制還沒有研究清楚,這種類似於圈在體外的能量晶,會因為無法控制而產生巨大的能量,撐爆攜帶人的腦袋,你覺得這像什麼?”
程未止一愣,沒反應過來,蘇輕卻猛地站起來:“大叔,我過一段時間再來找你聊天,我得先去一趟技術部。”
程未止也跟著他站起來:“怎麼了?”
蘇輕冷笑一聲:“按照那幫鳥人們一貫的操行,我懷疑他們這回是在做人體試驗。”
蘇輕才出了程未止的門,就碰上迎面而來的胡不歸:“胡隊,我剛才跟程大叔聊了聊,突然想他們會不會是……”
胡不歸匆匆忙忙地點點頭,對他揚了揚手上的資料夾:“我知道,技術部的報告已經發過來了,通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