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嗅覺不斷找來雲主放到我的身邊,遠處的潮水正在漸漸退散,我記起魔昂看我的最後一眼,多麼溫暖。於是,我撿起一條堅硬的岩石把一顆雲主砸成碎片。
那濺開的白色石末,多像漫天灑下的雪花。剪紙的婆婆也在雲端嗎?哪一顆雲主才是她的歸宿?
我不斷砸碎雲主,手臂已經被震得麻痺,身邊累起小山一樣的碎屑。最後,剩下的大塊白色,唯有白雲犬了。
☆、最終念
看著我手中的岩石,白雲犬露出警惕的眼神,讓我啞然失笑。
雲主皆被砸碎,神仙無法著地,只能永遠留在雲端喝風飲露。我終於報了仇,暢快的心裡明亮如白晝。可是那白晝是那麼短,一瞬間就過去了,只剩下漫長的黑暗。
想起魔昂最後一次和我長談。他說,他看到海洪爆發的那一刻,快活到了極點,可一刻過後,快活的感覺就淡了、手又癢了。我清晰記得他拿到我眼前的指腹與掌心,在月光下佈滿了深深的紋路和交錯的疤痕。
魔昂說,能把過去的一切通通忘掉,也算好事。
我心裡想著這句話,站起身,走下陡峭的山坡,向更北的地方走。不知經過幾個日與夜,終於走到北方密林。我找到一棵粗壯的松樹,掀開一塊鱗狀的樹皮,熟悉的松脂香氣瞬間在鼻子前綻放。
松脂在樹皮的傷口一點點聚集,凝結成眼眸大的一滴,即將滾落到地。我站到那顆松脂下,讓它落在了我的頭頂。
白雲犬安靜地趴在我的腳邊。不知名的蟲子在枝頭嗡嗡鳴叫。偶爾樹叢中撲稜一聲,飛起一隻驚乍的小鳥。松脂悄無聲息地在我頭頂一絲一綢地累積,終於撐不住散開來,粘稠的液體順著髮梢流下。我閉上眼,感受著松脂緩慢覆蓋我的全身。
天黑了、再亮起。開始,陽光透過鬆脂,還能照進我閉合的眼底。幾天過後,凝結的松脂上覆滿落葉鳥羽,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