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再糾纏多一分,他都要直接出手來對付了。「……但還未成氣候。」
現下,看那劍魂雙目無神、遍體鱗傷,就可知剛剛的一場互相殘殺有多激烈。
要不是刀魂堅持要擋於那人類面前、要分神護全好那人類,這場愛恨之戰不會這樣快玩完。
他竟從沒見過力量可與妖獸匹敵的刀魂。
他操縱的傀儡是他的同伴,但差點就給殺盡了,那小刀魂真的打算殺死同伴,他義無反顧。他不過一時清明、但護主的心意竟強烈至此,到最後,諷刺的是帶著愛的劍魂要殺創造者、載滿恨的刀魂卻要歇力保護他,他們角色互轉。
但這世界只有強弱的差別,沒有奇蹟。刀魂已被破滅,眼前,只剩下劍魂未解決。
那個人類可以不用死,但他不想太便宜春魎。
實在是想再嚇嚇他、再看看那不可一世的春魎痛苦的模樣、慌亂的模樣。
站於街道中央的頤右彷佛彈奏某種樂器般,舉起雙手,開始舞動起來。
快的、慢的,高高低低的指動。
他噙著笑意,還悠然自得。眼前,卻無任何絲線,那是看不見的恐怖。
「頤右,你瘋了!」春魎被兩個鬼差壓於地上,咬牙切齒地對他吼,「刀魂你已殺了,夠了吧?你不可殺人類的!」
「能殺與不能,我用得著你提醒?」頤右微微側頭,欣賞著他的狼狽。「而且你說錯了。殺人的不是我,是罪大惡極的劍魂。」
春魎看看他的手吧,空無一物,既無武器亦不玩花樣,只有劍魂手上有劍對著他主人而已。
「你究竟想要些什麼!」
血池越積越大,春魎一手按著右肩,傷口之長深橫越他整片背。
守守,被他弄得魂飛魄散了。韜虹,肯定早被纏滿了線,扯破只是遲早的問題。
頤右要討的不過他們兩個,他的任務都完成了。
還想玩弄些什麼把戲?難不成他真瘋了,想要把祁瀾也殺掉?
良久,頤右才滿意地停下了指動,他緩慢垂下雙手,「春魎,那個人類在那兒?」
春魎在那剎就完全明白頤右的思量,於是他閉唇不語。
頤右轉過身來,迎上他的瞪視,「我問,你佑護的那隻惡鬼在那兒?」
──這個混蛋想用祁瀾來換熹舞。
「頤右,多年不見,你竟為換取那些功名而玩這種把戲?」
祁瀾他沒本事護。熹舞他是絕對不會交,就當是他欠這家子的吧。
唯有熹舞絕不可被抓回去受刀山油窩之苦,只因他犯下的罪行是千年的份量。當年差不多陰間的鬼差都全出動了,也還沒法把他與熹舞的一根髮帶回去。今天,只得頤右一個想要迫他就範?想得太美了。「只怕讓你見著了熹舞,也動不了他一根手指。」
「我不是為了功名,這本來就是錯誤。」頤右蹲下身子來,「你對這人類不惦掛,你的小舞又如何想法了?」
熹舞與此劍匠同為人類、是同伴,而春魎對熹舞來說算是個什麼東西,鬼不鬼、人不人,真的佔有這麼大的份量?就更甭提十六在這世把惡鬼的魂魄整個拋進忘川,讓那惡鬼熹舞把那千年逃亡忘得一乾二淨,這些他都知道的。
「搞不好他打算犧牲你,去換那個人類的性命。你也說不得準吧?」
頤右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彷佛憐憫。
春魎就只有這張俊俏皮相能帶到生生世世,而他這千年來背叛陰間,卻也不屬人間,真的好過嗎?
讓他來清醒一下、修理一下鳥妖壞掉的腦袋吧。
頤右的指尖冒出了數十根線,倍增著然後扭旋,漸漸轉成了紗綞的形狀……
一開始,只是溫度的稍微下降,如風一般竄入他們之間。
突地,線綞的交織停止,散亂的線端凝結在夜空中。頤右立時想收線,卻不能。
線端在月華下反射出十字光芒,結冰了,然後寒冰向下漫延,喀喀的冰結聲音清晰可聞……
頤右猛地抬頭,街道的盡頭教地加入了一點藍光。那是火!
「嗚──!」刮面而來的是一陣比一陣強的冷風,幾乎把他們刮飛起來。
頤右瞪大雙目,知道是那人類來了。那青年乘著焰龍而來,卻操控著冰!
「想知道我的想法,何不親自來問?」
那聲,清清楚楚鑽進了他們頭腦之內,增大、回盪,彷佛敲響催命之鐘,教他遍體生寒。
春魎疲憊的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