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凡軟弱的長相,就是祁瀾,他的腦子跟心同樣軟弱、怯懦、無能,他完全不如囂狄長流般的大人物般,不屈不撓、堅定如初。
他真的曾堅持過,但他也真的放棄過、傷害過、破口大罵過,讓他們對他失望到極,幾近崩潰。他是真實的、卑鄙的、單純的、可愛的、可憐的、可敬的。
他也從不許下不再傷害他們的承諾,他只是個人,只是個平凡人。
但他們真的經歷過很多很多,互打之後再互相扶起,相攜著都走到這一步來了。他們很辛苦才安穩地踏在這一步,下一步很可能又是風雨欲來,但任他們怎跌倒,仍是同一道上。
他最大的願望不是祁瀾能對他的愛作出回應。
而是能以現在的步調,跟夏、語冰、守守、春魎、熹舞一起走下去,直到祁瀾忘了他們,然後老死。
韜虹凝視他熟睡臉龐的眸,垂下,膠著在他微微開啟的唇上,那麼地削簿,卻是這世上他最想與之貼合的唇……
韜虹閉上雙眸,幻想著自己不是以這副小小的身軀,而是真正的韜虹,懷抱著浴桶中的祁瀾,偷吻他。
輕輕地碰了一下,覺得這樣的情景也太可笑,他就退開了來。
至少,這是有溫度的吻吧。
……你也會想吻我嗎。
抱著點希望地在心底問,又覺得明知道祁瀾聽不到的自己很蠢,卻是要命地寂寞。
第八章
「哈、哈嚏!」
結果,那晚劍匠抱著他的愛貓,在浴桶中睡下了。
要不是藍貓滑進水裡,然後給淹得醒過來,他們肯定是要浸到天明的。
之後幾天,都可以看到劍匠拉著枕頭,另手拿著一堆圖紙,容貌呆滯地在劍場游來盪去,發高燒都不清醒了。
「嘎嗯──」
有著藍灰毛色的貓,張嘴咬著枕頭一角,死活要拉他回床上去。
病到都神智不清了,竟然還想去打刀劍畫圖紙,他是那根神經給燒斷了啊?
「嘎嘎──」再不躺上床去,別怪我一記貓掌把你打昏!藍貓使盡吃奶的力扯,終於是連人帶枕把他扯往床鋪的方向。
「韜韜呀韜韜,你在喵喵叫什麼我聽不懂啦!還是待你變回魂再唱歌好不好,你一直叫我頭好痛……」祁瀾一手抓亂著頭髮,被韜韜神力扯退了兩步。
語冰受不了他倆拉拉扯扯的,從貓體中冒出來,回覆魂貌。他飄在祁瀾面前,「祁瀾,你病了就躺上床。」
「耶,語冰,好久不見了……」祁瀾抄起枕頭,然後咬住枕頭一角的韜虹也被吊起浚空,「我知道啦,你們都叫我躺上床躺上床,可是我還沒喝湯藥……」
韜虹跟語冰對看一眼,早叫夏去廚房看看湯藥好了沒,再著熹舞捧過來。那條笨蟲到現在還沒給晃回來。沒辦法了,叫夏去做事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於是貓分兩路,語冰去逮夏,韜虹去找熹舞。
房間內剩的,就只有病到七葷八素的劍匠和小白貓。
小白貓正以貓掌在紙上印彩色手印,玩得不亦樂乎。那是保父給他玩的玩意兒,好讓他別再抓破傢俱。
祁瀾熱燙的臉捱上竹床板,冰冰涼涼的,他就這樣側躺著,看著地上的小兒子。
守守的出生是個意外,可現在又覺得他有四個兒子是那麼剛好,雖然守守第一眼看到的是語冰,他的排名在語冰之後。
可細心一想,第一眼就看到他的夏,也不見得對他有撤嬌和尊敬這兩樣東西,就算了,至少他在守守心中跟語冰不相上下……
之前幾天,守守還不太會用四肢來走路,不是語冰用尾巴卷著帶他四圍走,就是春魎把他像小嬰兒般抱起飛來飛去,害他也很想自己長條尾巴還是翅膀。
韜虹、語冰、夏的性格都大不同,卻都比人類漂亮上很多。不知道守守長大之後會是怎的性子、怎的皮相?
只要別像夏般不尊不敬,其實什麼性子都可以,反正語冰跟韜韜帶出來的孩子,他放心得很,大概就是冰塊跟管家的混合,來吧來吧,他很慣了……
身子軟軟使不上一分力氣,他看著小白球雀躍地印著貓印子,就覺得此智商高於劍魂很多的小兒子,也是有童真的一面,畢竟出生不過幾月吧。
看他興奮拍著小翼,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真是可愛得要死了……
「守守、守守,過來爹爹這兒……」
祁瀾伸手,撥動兩下。守守的小耳朵動了動,然後連奔帶跑的以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