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血,眼中痛苦藏也藏不住:「我原以為,傾盡此生,總能讓谷主勉強記得,谷裡有過我這麼一個人……難道這也是妄想嗎?」

魏晴嵐怔然站了許久,才用傳音秘術道:「你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為什麼硬要區分,我不明白。」

常洪嘉那樣一番剖心之語,只換回這樣軟綿綿的回應,腳下發顫,幾乎站不住,半晌道:「不明白……也沒事。」

到了這一刻,常洪嘉腦海之間已經只剩下離開鶴返谷的念頭。然而就在他拱手求退之前,魏晴嵐怔怔續道:「什麼妄想,什麼我不記得你,我真的……聽不太明白。洪嘉,我記得你的前世,也記得你的今生。是你忘了我啊。」

常洪嘉瞠目結舌,從未想過魏晴嵐會這樣作答,頓時怒道:「我忘了谷主?胡說什……」他正要反唇相譏,不知明白過來什麼,突然噤聲。

江邊相逢,佛珠縛妖,俱是甘之如飴的舊夢;心魔叢生,夢魘深種,俱是故人若即若離的音容;閉口不語,獨居深谷,懷揣離愁別緒,卻又無從傾訴,眼見著星辰歲月似轉蓬,還一直心心念念地記得舊事,究竟算誰忘了誰?

魏晴嵐見常洪嘉臉色越發蒼白,漸無人色,慌忙道:「洪嘉,我絕不是在怪你。孟婆湯下肚,愛恨盡消,神仙也逃不過,能夠重逢,已經很好。」說完,還恐不夠,展顏笑道:「比起別人,我們不過是多相識了一遍……」

常洪嘉聽了一陣,又呆了一陣,等反應過來,方「啊」了一聲。自己為情顛倒,如痴如狂,那人受的罪同樣細數不過來,只怪天意捉弄,各人有各人的塊壘,哪怕常洪嘉想硬著頭皮退讓,到底意難平。

他扶著桌子,靜靜站了好一會,才感覺渾身忽冷忽熱的症狀褪去了幾分。魏晴嵐還以為他回心轉意了,珍而重之地去握常洪嘉的手:「洪嘉,你先前提到出谷,是想去散散心嗎?這麼多年光顧著修行打坐,也不知道世間變成何種模樣,不如一道……」

常洪嘉猛地一抽手,顫聲道:「不要再說了。」

他從未想過聽魏晴嵐說話,竟是如此煎熬。人渾渾噩噩地往後連退幾步,硬是擠出笑顏:「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因為大師||只要是因為大師,便不能要。別人的東西,我、我……」

常洪嘉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句,眼中一陣溼意上湧,想去拭,又怕丟了臉面。

魏晴嵐默默看著他,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可稱之為難過的表情,用傳音術輕聲道:「也無妨……我會一直等。」

常洪嘉聽到這,眼睛裡竟是泛起血絲,不住地拱手,向魏晴嵐乞饒,求他免開尊口。那妖怪又是怔怔地站了許久,終於柔聲道:「我不說就是。你大概是累了,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找我的時候,便喚一聲。」

眼看著魏晴嵐走遠,常洪嘉猶是兩手顫顫。幾番交涉,那人還不明白,自己在谷中十餘年,何曾得過一次青睞,如今又是何種待遇?那麼多一反常態的溫情,反倒令人更添嫉恨。

常洪嘉想到此處,臉上又是欲哭,又是欲笑,木愣愣地將牆上那幅掛軸取了下來,從筆架上取過毛筆,用唾沫潤溼,就著殘墨在「為君一言,摶轉九天」後再添了一句「滿紙空言,從此休提」,而後胡亂捲了幾卷,塞到懷裡,準備親手交到魏晴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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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常洪嘉打點妥當,正要推門而出的時候,忽然聽見窗外有人竊竊私語。

一個聲音說:「你猜谷主都說了些什麼?」

另一個聲音答:「昨天一整天都坐在這棵樹上,笑得傻兮兮的,能說出什麼有出息的話。」

常洪嘉臉色微變,稍一用力,將門推開一道縫,想看看誰在說話,恰趕上一陣大風,捲起花瓣無數,迷了人眼。等好不容易風停了,滿懷都是淡雅宜人的花香。

身前辛夷花瓣鋪滿一地,紅粉芳菲,暗香湧動,瘦長的花枝上反而只剩下零星的花骨頭,遠不如地上燦如流霞。窗框下,一青一白兩條小蛇蜷在花瓣堆上,頭抵著頭,聒噪地說個不停。

常洪嘉欲言又止,想了半天,還是從它們身邊繞了過去。青蝮蛇聽見這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四下打量,看見是常洪嘉,呆道:「常先生?」

常洪嘉臉色鐵青,慢慢點了點頭。不過是偷聽到了幾句閒話,心底好不容易築起的堅硬外殼,又開始生出裂縫。他伸手往懷裡一探,摸到畫軸,長吸了一口氣,正要將那些話拋到腦後,那兩條小蛇卻跟著遊了過來。

「常先生,你答應了沒有。」

「谷主長得一表人才,就算變了原形也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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