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殿中,高聲道,“回稟陛下,老臣有事起奏。”
秦剛位列從一品,三朝元老,賜封“文忠工”,位高權重,年約七十有餘,雙眼微眯卻不見渾濁,眼中倒是一片清明,透著一股子精光。
謝拂身頷首,“文忠公欲為何事?”
秦剛面色緊繃,凝聲道,“皇上半年不曾踏入後宮一步,皇嗣稀薄,皇嗣乃實社稷之本,本若不厚,社稷則會不穩,老臣懇請皇上開宮選秀,充實後宮,牢國根本!”
其中幾位重臣也跟著附議一番。
謝拂身聽得秦剛如此一說,面上毫不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那眼神直直看向秦剛,眼中雖無一絲波瀾,但是莫名的就像那冬季裡湖面上的寒霧,朦朧不清,但卻是寒意森然,看得秦剛滿嘴發乾,手心汗溼也不自知。
劉謙寧聽得秦剛這麼一說,心裡想到秦剛的孫女今年年方十六,正是待選的年紀,秦剛怕是打了讓孫女進宮的主意,這才在大殿之上有了這麼一出,劉謙寧冷眼看了眼秦剛,想到身在後宮的劉細婉,不免心裡憤恨,可也無可奈何。
眾人見謝拂身不言語,喜怒不辨,大殿中一時間裡靜得幾乎聽見針掉下的聲音,連空氣都彷彿凝固起來一般。
過了半宿,謝拂身輕笑一聲,面上一片溫和,好似方才的壓迫緊張都是幻象一般,謝拂身看著秦剛,微微挑眉仿若回憶一般道,“朕記得文忠公的孫女今年已然到了選秀的年紀了?”
秦剛見謝拂身面若暖陽,語氣溫和,暗覺謝拂身怕是不曾惱怒,心裡這才安定下來,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臣孫女秦璨年方十六,是到了年紀了。”
謝拂身聞言一笑,“文忠公方才一番話說的很有道理,社稷之本,本應深厚,若此一來甚好,文忠公之孫女也到了入宮的年紀,朕便封其貴人,三日後入宮。文忠公在前朝為國盡力,孫女在後宮侍奉,也算一雙美事。”
秦剛欲提及選秀一事,位的本就是將自己的孫女送入後宮,謝拂身如此一說,秦剛見目的達到,心內好不歡喜,連忙磕頭謝恩。
謝拂身看著秦剛謝恩,面上帶著笑意,可眼中卻一片冰涼。
秋日的御花園雖不似春夏一般花團錦簇,但也有一番清秋淡雅之美,園中竹子正是碧綠,鳳尾森森,龍吟細細,秋風雖然蕭瑟了些,但是就著陽光,帶了點菊花的別緻的清香,但叫人神清氣爽。
阿臠在陽春軒裡坐不住,用過午膳,拉著清秋到了御花園瞎逛,剛到池塘邊,只見池塘之上的小亭之中坐著幾個女子,細細一看,原來是劉細婉,江橫琴和紅豆。
紅豆在那亭子上遠遠見到阿臠過來,心裡高興,從前還能在學堂上見見阿臠,可到了這宮裡,反倒是多了許多的規矩和忌諱,雖然本就是熟識,可也長久未曾相見,這一下子見到阿臠,待阿臠走進,紅豆連忙衝著阿臠揮手,喜笑顏顏,“阿臠!”
紅豆心思溫婉,雖然靦腆含羞,但卻也是個討喜的小姑娘,阿臠聽的紅豆喚自己,不自覺笑了起來,“紅豆!”
江橫琴自從硃紅一死,早就怕了阿臠,不願惹事,眼不見心不煩,也不願見到阿臠,這麼踧然相見,江橫琴手都僵了,眼中又驚又恨。
阿臠見紅豆在那亭裡,本欲上去,可見這聽眾還有劉細婉和江橫琴,便收了腳步,站在亭外,仰著頭看著紅豆。
清秋跟著阿臠一路,先下見到三人在亭中,連忙跪下行禮,“奴婢清秋見過娘娘,見過公主。”
劉細婉見是阿臠,抿唇一笑,劉細婉心裡狠毒了阿臠,狠毒了阿臠,但這面上卻不露半分,“阿臠也到這御花園來賞花?”
阿臠最是不喜劉細婉,不願和劉細婉說話,咬著嘴角點點頭。
劉細婉意味不明的嫵媚一笑,燦若明珠,“本宮還以為會見到皇上陪著阿臠一道,不想只見到阿臠自己,不過想想也是自然,宮裡來了新人,皇上哪裡還有心思逛著御花園呢?”
阿臠蹙眉,不大聽得懂劉細婉說些什麼,“新人?”
劉細婉“咦”了一聲,嬌聲道,“皇上新納了秦家孫女為貴人,今日便入了宮,想必這會子皇上正在陪著這新來的妹妹呢……怎麼,阿臠,不知道?”
阿臠現下聽了個明白,心裡悶得很,謝拂身本來應該陪著自己用午膳,可今日卻是阿臠自己一人用的膳,阿臠本來不覺什麼,但是想到謝拂身不來陪自己,原來是去陪著新來的貴人,阿臠這心情好像那萬里無雲的的晴天毫無預兆版的烏雲密佈起來,一刻也不想多留。
“我回去了。”阿臠悶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