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沒心沒肺,什麼叫冷血無情,鄧廷昊今天算是認識深刻了!他氣得牙直癢癢,他見過各種各樣的變態,那些殺人狂、恐怖分子個個冷血,沒有羞恥心,沒有同情心,卻原來,都沒有比阿呆更加冷酷。他利用完了他,就這樣跟著那個同星人回家了?
鄧廷昊的心冷成了灰。
放在落地窗前桌子上的傳真機忽然響了一聲,工作指示燈開始閃爍,五秒鐘後,一張張檔案自動輸出。鄧廷昊頹廢地站起來走過去,拿起來一看,更是諷刺得笑出了聲。
這是他精心改過的阿呆的入職合同。他本以為NSG那邊會有困難,還有的協商和退讓,沒想到這一次,那個鐵公雞老狐狸這麼大度,竟然直接就接受了他的全部修改。
只是,沒這個必要了。阿呆已經要回去了,這個小超人不會服務於NSG,他也再也不用擔心他會曝光在媒體的視線內,或是被什麼有心人弄去做生化實驗了。
鄧廷昊神情漠然地站在桌子前撕合同,撕成條,撕成塊,撕成碎末,碎紙屑撒了一地,他冷笑一聲,狠狠地踩著它們走向餐廳。酒架上擺著一瓶瓶他平日裡不太捨得喝的紅酒,他什麼也沒想,隨手撈起那瓶最貴的,手握著瓶身,將瓶頸狠狠砸在桌子上。
嘩啦一聲,碎玻璃濺得到處都是,酒灑了半瓶,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肉疼的表情,他隨手弄來一隻高腳杯——公寓裡多日不住人,杯上已經落滿了灰,鄧廷昊卻彷彿沒有看見,他把酒咕咚咕咚倒進杯子裡,並且無視了紅酒只倒三分之一杯的規則,把所有的酒,全部倒入了杯子中。
裝不下的酒順著他的手流下來,他冷笑一聲,恍若無覺,仰起頭像是喝可樂一樣咕咚咕咚灌著紅酒。
不就是一瓶酒嘛,他又不缺錢。阿呆這回走了,他省下多少伙食費啊!他以後天天喝這種死貴的酒,一天一瓶,多牛逼。
鄧廷昊灌著灌著胃裡忽然湧起一陣噁心,嘔吐感翻湧而來,他噗地一聲把滿滿一口酒全都噴了出來,紅色的酒液濺了一牆,像電影裡被氣吐血的落寞的帝王。
忽然,鑰匙聲響了起來,咔啦一聲,門開了,阿呆拎著一個蛋糕盒子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屋裡的場景。
一地的碎紙屑,地磚上的水漬,濺了一牆的疑似鮮血的液體,還有穿著浴袍渾身狼狽的鄧老大——鄧老大嘴上,還掛著詭異的嘻笑。
阿呆一時間愣住了,他張開嘴,但是卻不知道從哪開始問起了。他看了呆住的鄧老大五秒鐘,舉起手裡拎著的蛋糕,眨眼:“吃嗎?”
鄧廷昊懵了:“你不是走了嗎?”
“走哪?”阿呆皺了一下眉:“我剛才去公園裡找1796A35,告訴他我不和他走了,然後忽然想吃蛋糕,就順便去買了一塊大戚風。”他說著掏出口袋裡鄧廷昊的錢包,隨手丟在餐桌上:“拿了你的錢包出去的。”
鄧廷昊瞬間的感覺好像從糞堆掉進了金堆裡,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阿呆:“什麼叫不和他走了?”
“就是不和他走了唄。”阿呆聳了聳肩,像一個賢惠的小媳婦一樣,理所當然地去廚房拿了拖布出來擦地,又找了砂紙把牆壁磨乾淨。他做完了這一切,看了一眼旁邊呆住的鄧廷昊,撇了撇嘴:“你看你今天什麼態度嘛,不想我走,你就直說唄,反正我也不是特別想走……”
“你不是特別想走?”鄧廷昊凌亂了,他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就好像一個知道自己至少錯了一道題卻領到滿分卷子的學生,口氣充滿了“不可能是真的”,眼神卻寫滿了“我靠!求求你讓這一切是真的!”
阿呆嘆了口氣,他看著鄧廷昊:“當然了,地球很好,而且……還有你嘛……只不過我有點不好意思和同族人啟齒,自己的行徑,有點像叛徒之類的吧。”
“這,這怎麼能是叛徒呢……”鄧老大立刻擺手:“不是不是,你聽我給你分析……”
“不用分析啦……”阿呆深吸一口氣,他揭開戚風蛋糕的蓋子,看著裡面色澤柔潤的蛋糕微笑:“我已經決定啦,就不管那麼多了。鄧廷昊,你知道我為什麼大晚上去買這塊蛋糕嗎?”
“嗯?”鄧廷昊配合地問了一聲,其實他的心裡隱隱地有一個答案,一個結局逆轉、讓他歡天喜地的答案。
阿呆輕嘆了口氣,他看著眼前賣相樸素的蛋糕,嘴角的笑意滿滿地蔓延進了眼底。他輕聲說:“這是我第一次見你,你給我吃的第一口東西,是我的味覺第一次甦醒。是這塊蛋糕,讓我放下了對你的戒備,也讓我們有了後來的經歷。”
“鄧廷昊,從今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