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高高的透藍的天空中飄了幾朵碎雲,金色的陽光鋪滿了整片草地,蒸出秋日裡最後一絲泛著苦澀的溫厚的青草味。它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在努力地看著什麼。尾巴像奶貓那樣高高翹起,竭力表達著快樂。客廳裡放著它最愛聽的《蜻蜓》,通往草坪的玻璃門開著,這樣它能夠聽見。我們輪流撫摸它的肚子,按它的腳墊子,它不時地騰出一隻爪子,來撓我們。
四點鐘,獸醫到了,帶著一隻很小的黑□□藥箱。鹿男擦了擦眼睛,艱難地站起身,把他迎了進來。獸醫從醫藥箱裡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針管,我不自覺地揪下了一把草,手繼續在土裡挖來挖去。鹿男從背後捏了捏我的手。針尖抵在獅王面板上的時候,它躲了一下。我們以為它害怕了,但它沒有躲得很遠,也沒有表現出惶恐,只是把一隻爪子高高地舉在半空中,像個啦啦隊隊長那樣高亢地叫了一聲。我們分別和它擊了掌,它收回爪子,安靜地趴回了地上。
針打完了,獸醫起身告辭。它把腦袋擱在鹿男推上,後肢放在我推上,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們把它放回窩裡,埋葬在一顆香椿樹下。這時天一寸寸黑下去,草地上飄起了風,天也冷了下去。夜晚卻還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