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愔的男子抬手用一棋子擋住對方將自己軍的方向:“還早。”對方順勢移上自己後方的棋子:“不過,再這樣防守下去的話,你遲早會輸。”愔依舊只是防守:“無所謂。”
他無奈地說著:“你認真一點行嗎?”愔抬眼看向他,依然用著平靜無變化的聲線:“棋盤上的輸贏,何須在意。”接著隨意挪動一名卒子。他眼角挑了挑,伸手將那枚卒子抹掉:“吃掉它,你不會介意吧。”愔大方的拿下那枚卒子:“無用之子,丟掉又如何。”
“哦?”他輕道一聲,狹長的鳳眼微微看向對方的將,輕笑的移上暗處一枚不起眼的棋子填上失掉的卒子的空位:“無用嗎?或許對於我來說很有用吶。”愔疑惑的看向棋盤,一直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他輕輕的笑了。
或許之前的佈局並不明顯,可一旦將那枚卒子頂替後,白衣男子的目的就很明顯——對方的將周圍看似零星的散佈著己方的棋子,可實際已將對方的王能走的大多路線封鎖住。剩下的除了一路都是徒勞掙扎,而剩下的那一路。。。。。。可惜,若是沒有之前的防守,倒是很不錯的退路。
“原來你一直算著這一步啊。”即使將輸掉棋局,愔也並不氣惱。“我說過,再這樣防守下去的話,你遲早會輸。”他輕敲著棋子:“是我大意了,不過。。。。。。你用得著布這麼兇險的棋來對付我嗎?”
那人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別忘了,是你當初教我下棋時說的:‘若是連這點風險也無法承擔,那你永遠別想獲勝。”愔用那修長的手指在棋盤上虛指幾個來回:“原來我教你那麼多,你只記得這句啊,不過無妨。。。”他拿起己方的將,輕說著:“你還要記住啊。”接著覆上了堵住自己退路的那枚棋子——那枚己方的棋子。
“若是有阻擋自己的棋子,即使是己方的,也要將它除掉。”
那人微感錯愕,隨後輕笑的將棋子放回原位:“的確不失為好退路。可是啊,終歸是違反規則的。” 愔只是輕蔑的看著棋盤:“或許吧。只因這是棋盤,才會有這些無用的規則,和一條條的退路”
“但若是在現實,哪有那麼多退路、規則?活下去,才是唯一的規則。為了生存,什麼都是允許的。而為了最後的勝利,又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只可笑現在的人啊,總想用自己所擁有的去換取那些不屬於他們的。”
“想要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最後一無所有。”語罷,抬手一枚枚拿起那些棋子,毫不吝惜的丟入手旁的棋盒,直到只留下一枚“將”。
輕拿起那枚“將”慢慢抬高與視線平行,憐惜的看著棋子,手卻毫不猶豫的鬆開。
嗒嗒。。。。。。棋子擊打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劃過一段完美的弧度後靜靜躺在棋盒旁,躺在他已故亡的將士身旁。
孤單的殘影似在嘲笑,似在諷刺。
是在嘲笑死去的悲哀,亦或是可笑的愚忠?
可餘留的卻是更多的諷刺,諷刺以為犧牲他人可換自己無恙,卻不知只是最後一個犧牲的人罷了。
“然後,失去的便是自己。”
那些並不屬於自己,若註定失去,得到又有何意義?
倒不若不曾擁有。
“各位乘客,本次列車第7站X城將於十分鐘後進站。要下車的乘客請攜帶好隨身物品及時下車。”
愔慢慢地站起,向同伴白衣男子招手:“走吧,到站了。”
兩抹纖長的身影隨著要下車的人群慢慢挪動,一點點變淡,一點點消失在視線,消失在車廂連線之處。
莫宸輕推著身旁發呆的人:“沒事就回去吧。”林躒卻並沒有任何反應,像是仍沉寂在剛才那盤棋中。他也沒多說什麼直接一巴掌輕拍在那人頭上:“喂,回神!”那人猛然回頭望著他,雙眼依然縹然無神不知望著何處。
正當某人無辜的看著自己的手思考是不是下手太重把這人打傻時,林躒才慢一拍似的回過神,拿起桌上的棋盒然後對著某人尷尬的擺擺手:“那個。。。我有事一會兒才回來,你先走吧。回見——”最後一句還吐字不清並略著尾音,然後某人就一臉淡定的看著他以令眾多人回頭圍觀的速度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林躒擠身在密密麻麻涌動的人流中,他不禁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症。。。。。。
隨著下車時人群的走向,林躒穿過許多節車廂,熙熙攘攘的周圍漸漸變得冷清。他不由得有些著急,
推開一扇略帶鏽跡的鐵門,火車中一直延伸的空間驟然變的狹小,視野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