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聽到身後棉被被拉起的聲音,床上又只見一團被單了。我出房間,坐在地上,背靠著帶上的門板,仰頭,閉上眼睛。
也許我坐了很久吧,我不確定。家裡的老時鐘滴答、滴答不停響著,有一次跳出貓頭鷹,發出咕嘟、咕嘟的叫聲又縮回時鐘裡了。
爸媽都睡著了,他們的房間在一樓。他們不知道兒子正坐在走廊上,一籌莫展。
最後我決定到一樓的沙發上睡一夜,先暫時把這件事擱著,到儲藏室拿了備用枕頭要去客廳時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為你感到可恥,布魯斯,」老媽在旁邊的廚房中叉著腰用氣音不悅地說,「男人不該讓情人哭泣的!」
我沒有機會反駁,她已經轉身,生氣的背影大搖大擺走回主臥室把門關上。
我錯愕的站了一陣子,主臥室的門又開了,穿著背心的老爸挺著大肚楠到廚房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乾,轉過來看了看我,食指比著我思考了一下措詞說:「你知道嗎?」他又沈吟了一下,似乎又思考了一會,食指晃動著指著我,「你老媽是對的。」然後他把杯子放進水槽緩慢地走回主臥室把門關上。
這兩個老人真可怕。
我鋪了毯子把枕頭塞到沙發角落躺上,翻了個身側躺,發現惡魔先生站在沙發前面看我,他把黑色外套的拉鍊拉起到最頂,帽子壓得很低。
我坐起來回望他,他看起來還是不開心,但平靜多了。
「布魯斯。」他說著張開手,「抱抱。」
我非常不爭氣地笑了,像小孩子一樣的撒嬌方式是怎麼回事?
「不要笑。」他似乎生氣了。
「來吧。」
我向他伸手,他跨坐上來,下巴抵著我頸窩,兩隻手抓得緊緊的。 我把手收起。 也許是作為鳥兒遺下的特性,惡魔先生的體溫高過人類,很溫暖。我拍撫他的背,感覺他睡著了,呼吸變得沈穩。
第一次發覺他好單薄,如果是普通人類的話,輕輕碰一下就會受傷了吧。
做個好夢吧,算我求你。
36。
邁入十二月,氣溫又更冷了,卡布一整天躲在樹屋裡沒出來,也許已經開始冬眠了。我給伊麗買了寵物用電熱毯,它最近沒事就趴在上頭眯著眼,身體蜷成一團。前院的鳥屋都上了層層保暖措施,免得鳥兒凍傷又有人有意見。
鄰近的住家門廊擺出聖誕樹、窗邊掛上榭寄生、院子裡放了會發光的塑膠雪人;商店櫥窗出現圍著紅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