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的心?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滿身的鮮血,是封旗的鮮血。
夜尋急喘著停下來,茫然看著手中的鮮血。
沒有想到,封旗的血,竟然也會殷紅至此。
血肉在歡呼,在迎接……
這是我的鮮血,被封旗奪去的紫眸之血。
封旗的心,在劇烈的跳動,那快速的頻率,和我的心跳動的頻率居然一模一樣。
封旗的世界,我可以看見。
那裡,是灰暗和血紅的世界;封旗就在那個高高的頂峰,向我招手。
這是……曾經讓我心動的,曾經讓我哭泣的……
感覺……
被渴求的感覺!
“你在招手……”夜尋低聲在封旗的懷中啜泣。
“是的,我在招手,一直在招手。”
封旗長嘆,將夜尋緊緊擁在懷中。
帥帳外傳來喧譁。
簾子被忽然拉開,讓滿天的明媚陽光宣洩進來。
夜尋回頭,急奔而來、滿身戎裝的夏爾提著寶劍立在門前。
“夏爾……”夜尋輕輕驚叫。
夏爾凝視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一刻,淡淡地溫柔地笑了起來:“果然,如我所想。”
夜尋被夏爾目光中的淒涼嚇了一跳,彈出封旗的懷抱,驚慌地解釋:“不是的!不是的!”
他斜看封旗一眼,驚訝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地跑到封旗的懷裡。該死的!
他是封旗!
是封旗啊!
“不是的,不是的……”夜尋反反覆覆說著這三個字。
夏爾卻只是笑,輕輕柔柔地笑:“這樣很好啊。陛下和夜尋,都是我希望幸福的人,都是我最愛的人。”
夜尋愣了一下,忽然羞愧地無言以對,呆呆回頭看了靜坐一旁的封旗一眼,又望望剎那隔得很遠的夏爾。心頭一酸,眼淚狂撒著跑出了帥帳。
夏爾看著夜尋衝了出去,低頭惆悵半晌,收起手中本來打算營救夜尋的劍,轉身欲離。
“夏爾……”
夏爾一震,停了下來。
封旗走到夏爾身後,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輕嘆一聲,憐惜地從後摟住帝朗司最美的將領。
被封旗的熟悉氣息驟然包圍,晶瑩的眼淚差點掉下眼眶。夏爾呆在當地,說道;“陛下,夏爾已經換了新的帥帳。”
封旗將夏爾摟得緊緊,慚愧的說:“是我錯了,怎麼可以又傷你的心?”
“傷心?不過是換了一個帥帳而已。”夏爾死盯著腳下的土地,聲音微微顫抖:“換了帥帳,我還是帝朗司第一將軍。”
狠心扳開封旗摟著自己的臂膀,夏爾快速地在封旗已經開始凝固的傷口瞥了一眼,轉身正對封旗。
“不過……已經不是當年羽圓戰場上的夏爾了。”
封旗吃了一驚,用力拉住夏爾:“夏爾,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可以離開我?你如果可以沒有我,又怎麼會為了一個帥帳如此傷心?”
“夜尋已經回來了。”夏爾晶亮的丹鳳美目盯著封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陛下心裡,又放得下我幾分?”
封旗虎目中閃動連連,低沉地說:“沒有我和夜尋,你只會傷心地一個人活下去。”
沒有你?
沒有夜尋?
再這樣盲目的纏繞在你們之中,直到你們終有一天對我視而不見,
我寧願選擇傷心和孤獨。
夏爾仰起頭,送封旗一個道不盡酸澀的輕吻,微微一笑。“陛下,似乎……太低估夏爾了。”
他猛然轉身,忘形地高喊起來:“我,羽圓將軍夏爾發誓!從此以後……”
夏爾激動地起伏胸口,回頭看有幾分悲傷的封旗一眼,聲音漸漸低下去……
“從此以後,從此以後……”
喉頭哽咽,說不出後面讓人傷心的話。
忿忿別過臉,夏爾掀起厚重的帳簾,大步走了出去。
陽光下刺眼的紅披風,刺痛封旗銳利的眼。
帝朗司君王豪華莊嚴的帥帳,又恢復死寂一片……
“從此以後……”
封旗喃喃夏爾臨走前反覆的四字,仰躺在床上。
那天,夏爾躺在這裡,奄奄一息……
那天,夜尋躺在這裡,臉色蒼白如雪……
如今,這床冷冰冰,封旗躺在這裡——寒冷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