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起將多少敵人斬於馬下。
揮刀的手漸漸無力,夏爾遺憾地望著即將衝出陣外的邊界,心中悲憤不已。自知力戰無用,暗自打算:寧願被亂刀砍死在陣中,也不願被生擒用以要挾陛下。
正要舉刀自盡,忽然聽見遠遠傳來淙亢兵齊聲大喊:
“不許殺!不許殺!”
“抓活的!抓活的!”
接到必須生擒的命令,周圍圍攻的敵人攻勢猛然減輕。
夏爾壓力驟減,不由精神一震。
哼,想生擒我?
身上的力氣找回了一點,虎威重振。寶劍橫挑豎劈,立刻將身邊幾個敵人砍得血肉橫飛。身下相伴多年的愛馬彷彿也有所感應,長嘶一聲,撒足狂奔。
相反,敵軍因為接到禁令,身手不敢放開,連連後退。
又一輪血戰,終於被夏爾殺開一條血路,衝出陣外。
猛然衝出陣外,眼前再不是密密麻麻的敵兵,豁然開朗。夏爾一陣激動,忽然天旋地轉,知道自己失血過多,遲早掉下馬去。
再不引走敵軍就來不及了。
緊緊拽著韁繩,奮力揮鞭。
愛馬神駿,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意,向遠處奔去。
夏爾伏在馬背上,任愛馬賓士。聽見身後雷般響亮的馬蹄聲,不禁寬心一笑。
淙亢國大軍,終於被引離同陵城外。
夜尋,你跑吧。
跑吧。
隆隆馬蹄聲緊跟不放,夏爾抓著韁繩的手,卻無法再緊握。
愛馬呼呼喘著粗氣,被追上的遲早的事情。
不由苦笑,當日在陛下身邊,可從來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
陛下,你可知再沒有人,可以替代你在夏爾生命中的位置?
“抓住他!抓住他!”
“他快不行了!抓住他!”
“抓住夜尋!”
……
對啊,夜尋。
縈繞了漫山遍野的火光的追兵,多麼熟悉。
夜尋,那個時候你在我懷中,暖暖體溫透過薄薄的絲衣透到我肌膚上。
夏爾側耳細聽,追兵已經趕上。
他聽見敵人的驚呼。
他遮蓋面目和銀色頭髮的掩飾都在激鬥中失去,剛剛在刀光劍影中也許眾人都殺紅了眼,沒有意識到這件重要的事。
終於發現了嗎?夏爾冷笑,可惜已經晚了。
封旗深愛的夜尋啊,已經逃了。他要逃回封旗的身邊去,逃到屬於他的懷抱裡。
後面龐大的敵軍好象起了騷亂,夏爾沒有力氣回頭。
一匹馬疾奔緊貼身後,一雙手伸過來,抓住夏爾的腰,將他打橫扯到另一匹馬上。
想生擒我嗎?
夏爾咬著牙想給他一劍,卻駭然發現連舉劍的力氣都沒有。
難道我要受辱於敵前?
轉頭去看這個將自己抓到馬上的人,卻剎那間整個驚呆……
夜尋?
居然是夜尋!
夜尋也咬著牙,額頭的汗不斷滴下。
夏爾就躺在他的懷中,他右手持韁,左手拼命揮打馬匹。
追兵近在咫尺,在他們身後,如狼似虎。
夏爾終於知道,淙亢兵剛剛的驚呼,是因為他們看見夜尋——真正的、舉世無雙的夜尋。
看見他,誰可以不失神?誰可以不丟了魂魄?
“夜尋,為什麼?”夏爾沙啞著嗓子問。
他的心悲痛不已。
為什麼!我千辛萬苦引開敵軍,你卻……
難道,你在地道答應我的時候,就打定了這個主意?
夜尋不做聲,他直直看著前方。
大地在腳下伸展。
他知道他逃不了,戰馬負著兩人,不久就將力竭而倒。
但是他要逃,他的血液已經沸騰,他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
風獵獵而過,夏爾的鮮血,染在夜尋的胸前。
夜尋也在流血,他的心在流血。
夏爾的血,不也混合了自己的血嗎?
如果封旗受傷,我是否也會心如刀絞?
封旗,封旗!
你在哪裡?
愛我如斯、愛夏爾如斯,你可聽見我們的呼喚?
曾經在什麼時候,我也被這樣擁抱著,那晚的火光、追兵,就如今夜一樣。
擁抱我的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