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過去,拋開對他們之間隔閡的過分憂慮,他們發現,相愛相守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難。他們現在擁有的,是曾經從未想象過的貼近以及珍貴的自由。他們去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漂泊或是安定,全在他們自己的掌握之中。
是在羅馬角鬥場外看到的日出,日落的時候也許已經在亞平寧半島的最南端。為了一塊點心去日本,再為了一個面具跑到威尼斯去。然而沒關係,只要有想法,就能去,因為現在,他們已經自由了。
艾瑟爾湖畔的春季,有全世界最美麗的景色。
這是蘇長安說的,白墨並沒有看到,他聽蘇長安繪聲繪色地描述湖邊的木頭房子、色彩斑斕的風車、穿著花圍裙的美麗少女,以及鋪滿山野的鬱金香,實在想自己去看一看。
離開組織的第三年春天,白墨和蘇長安在艾瑟爾湖畔買下了一棟獨棟的小別墅,準備定居一陣子。
這棟別墅,是白墨從歐陽麟那裡敲詐來的,自從知道歐陽麟每一個通告的薪水獵人都需要賺最少兩年以後,白墨狠狠鄙視了那個曾經對薪酬很滿意的自己,然後對歐陽麟再不手軟了。
說是別墅,實際上並不很大,一層半的規格,只是設計十分獨特,特別適合蘇長安這種講究“小資”腔調的人。別墅的主體用了大量的木料,十分天然,樓上的半層就是一間大臥室,風格很田園,床邊的落地窗就面向艾瑟爾湖,能看到下面一望無際、波光粼粼的湖水。樓下是一個整體敞開式的客廳,帶著一個半露天的茶室和一個玻璃花房,從花房的通道出來,玻璃門外是一段木質的碼頭直通到艾瑟爾湖的水域裡,碼頭上拴著一條藍色的木船。
當蘇長安看到這棟房子,他喜歡的簡直要暈過去了。
他們花了很長的時間,把所有的細節進行裝飾,他們到附近的鎮上去採購,嘗試當地特色的嫩鹿排,到湖畔的群山中去探險,挖出野生的鬱金香和其他野花種到花房裡,划著小船遊湖,輕盈的穿梭在當地人的鰻魚養殖場之間。白墨終於明白為什麼蘇長安對這裡如此痴迷,作為一個填海而來的湖畔,這裡告訴你自然有多麼博大,而人仍然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來做出一些改變。
春天的艾瑟爾湖畔涼爽宜人,白墨早上睡醒,發現蘇長安並不在身邊。
一年前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白墨會嚇得一個激靈爬起來到處找人,如今他漸漸習慣了那個人為了一塊新鮮的鹿肉或者柔滑的乳酪天矇矇亮就跑到鎮上去,也習慣了早上他在花房裡折騰,或者研究新買的烤箱或者咖啡機。
白墨洗漱下樓,隨手倒了杯牛奶切了片吐司,拉出花房的懶人椅放在碼頭上,倚在上面閉目養神。
到了這裡之後,連白墨都漸漸養成了早起的習慣,這個地廣人稀的小鎮的早晨有他所不熟悉的深入世俗的煙火氣以及超脫世俗的自然氣象,無論什麼時候,都格外打動人心。
白墨聽見鳥鳴聲漸響,湖畔遠遠傳來漁人的吆喝,朝霞懸在天邊,給高大的風車上染上豔麗的棕紅色,白墨輕輕嘆息一聲,他覺得他快要化作一縷煙,融入這山水間。
汽艇的馬達聲由遠及近,白墨睜開眼睛,蘇長安搭漁夫老亨瑞的船往碼頭駛來,隔得遠遠的,便聽見蘇長安邊招手便大聲喊:“白墨,我找到一個好地方!”
汽艇輕輕觸岸,蘇長安擁抱了老亨瑞,像一頭鹿一樣敏捷的跳上碼頭,向白墨撲過來,白墨攬住他,跟老亨瑞道謝。
“你怎麼又去給老亨瑞添亂,每次帶上你,他就顆粒無收。”白墨拽著蘇長安,把他跑出來的汗擦掉。
“亨瑞喜歡我陪他一起去打漁,你誣陷我。”蘇長安說著,一把拉起他跑到碼頭頂端,解開了他們的小船。
“我找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好地方,帶你去看看!”蘇長安說著,向白墨伸出手。
白墨笑了笑,這個傢伙說風就是雨的性格最近一年越發嚴重了,連來探望他們的蘇哲都說,不能太驕縱著蘇長安。
但是,白墨問自己,當你的生命中有這樣一個人,背對著朝霞向你伸出手,你能夠控制自己不去握住嗎?
於是白墨跳上船,說:“走吧!”
雖然坐老亨瑞的船覺得不太遠,但是他們的小木船要靠竹漿來撐,白墨和蘇長安都已經是非常純熟的船伕,兩個人輪流撐船,藍色的小木船劃開湖水,輕快地向前。
轉過一個湖灣,被樹木遮擋的地方突然豁然開朗,一大片蘆草的包圍中,一片湖水被單獨隔開,這個湖灣隔離了風浪,波瀾不興,再加上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