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腰上的力氣一下子消失了,他落回地面。蝕蟲顯而易見的是中彈了,然而,這頭蝕蟲中彈之後,全身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透過紫火,白墨也能清楚的看到蝕蟲扭動掙扎,然後在幾秒鐘之內變成了灰燼,隨風消失。
白墨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長安。
蘇長安笑著對他說:“你看,我並不是獵人,我是煞,悖論打破了,貪狼不再需要七殺,我也不再需要你。所以,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別離開?”
蘇長安仍然笑著,不再理會僵立當場的白墨,轉過身,然後笑容就立刻垮了下來。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蘇長安想。本來這一次回來,不就是想要把白墨綁在身邊,從此再也不分開麼,為什麼聽到白墨說他錯了,自己卻更加的不甘心了。
憑什麼?你早幹嘛去了?你當你是什麼東西,你讓我走我就走,你想我了認個錯我就回來?
轉身的那一刻,蘇長安簡直鬱悶極了。
突然,蘇長安的腰被抱住了。
“不許走!”白墨猛地衝了上來,從後面抱住了他:“你還生氣我知道,我也不求你馬上原諒我,多久我都等,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你……你至少要告訴我,怎樣才能聯絡到你。”
蘇長安能感受到身後的滾燙軀體,白墨的胸膛裡,屬於他的心頭血正在盡忠職守地向他傳遞著這個人的心聲。
那些急切的渴望,患得患失的焦躁,深入骨髓的思念,都是真的。
“你放開我。”蘇長安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隱約的哭腔。“剛才你的搭檔已經呼叫了救援,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他不是我的搭檔!”白墨急切地辯解:“我的搭檔只有你!”
“放開!”蘇長安突然激動起來:“你繼續抓著我,是不是打算讓組織的人都看到我,都知道一年前應該死了的人沒有死!”
“你帶我走!”白墨把蘇長安轉過來面對自己,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我和你一起走!”
這是一句根本沒有經過大腦的話,突然間從白墨的嘴裡蹦了出來,然而當他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才猛然想,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這樣想過。
如果蘇長安不能留下來,那麼他可以跟他一起離開。
其實說到底,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選擇的問題,看你怎麼選。
只不過是讓你問一問自己的心,對於你來說,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曾經白墨一直認為,永遠作為一個獵人獵殺蝕蟲才是他人生的意義,但是當蘇長安離開後,他才發現,他把他人生中真正重要的東西弄丟了。
現在,那些曾經讓他欣喜的進化變得讓他害怕,他擔心有一天,七殺會不滿足於吞噬蝕蟲,七殺會把他,把這個世界中的東西一起吞噬掉。
以前,七殺是兇惡的獒犬,但總有一根鏈子牽著它讓他不會越界,而當那條鏈子消失,這頭獒犬說不定就會變成誰也控制不了的惡狼。
蘇長安的心狠狠一縮。
他這次回來,就打著主意要把白墨帶走,但是他沒想到白墨會先提出來。他彷彿準備的重拳全打在了棉花上,一腔的算計全都落了空。
蘇長安抬起頭,怔怔地看了白墨片刻,而此時,他已經能感覺到,增援的獵人就在附近了。
蘇長安猛地掙脫了白墨的禁錮,白墨還未反應過來,他後退一步,白墨只能看到他的身後紫色光暈一閃而逝,蘇長安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前來增援的獵人很快就消滅了輪值點剩下的幾頭蝕蟲,實際上,那幾頭蝕蟲都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縮在地上一動不動。白墨自始至終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還是增援的獵人嫌他礙事,把他拽到了一邊。
文偃仍然昏迷不醒,蘇長安看樣子,是能夠指揮蝕蟲的,剛才也沒有留力,文偃捱得這一下應該不輕。白墨走過去扶起他,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肋骨應該是最少斷了兩根,但是死不了。
直到現在,白墨仍然不敢相信文偃會想要殺他,但是很奇怪,他現在根本就不在乎了。就算組織裡有人恨他到死,對他而言也不痛不癢了。因為他已經決定要離開了。
以為會是很艱難的決定,但是實際上也並沒有花多少工夫來堅定信念。在見到活生生的蘇長安的那一刻起,那種鼓脹起來的幸福感充斥著他的全身,他的每一寸面板、每一滴血液都在尖叫,在吶喊。他像一個渴死的人突然掉進了泉水裡,渾身哆嗦著活了過來。
那些鮮活的感受,那些幾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