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恢復原樣之後,蘇亦風皺眉離開。
夜深,雨夜,電閃,雷鳴,夢靨。
外面狂風大作,下起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不斷映照出屋子裡的一切。
夢境閃爍,猶如外面的電閃。
夢裡好像有座很大的雪山,有隻很美的狐狸,踏雪走過,不留半點腳印。
煙紗飛幔,有兩個人影在輕紗的那頭輕輕撫琴,舉止親暱,很是要好的樣子。
輕紗那頭,分明是兩個男人,一個是白衣俊秀,一個紅衣邪魅。
畫境一轉,是那兩名男子在雨中撐傘漫步,只見那白衣男子拉過紅衣男子,二話不說吻了上去。
琴聲悠揚,那曲調恍如天籟。
曲調朦朧中,那紅衣男子似狐似人,卻不怎的,站在懸崖之畔,身子一點點透明,一點點消散,最後消散在風裡。
不見。
又是一聲巨雷,將蘇亦風從夢中驚醒,他滿頭大汗,猛地坐起來,坐在床上喘著氣,屋外的閃電映照出他驚恐的眼神。
他緊抓著手中的被子,忍不住舔了下乾裂的嘴唇。
為什麼,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熟悉的夢境,讓蘇亦風第二天都有些精神恍惚,他本想著佟冪兒難得來了,去看看她陪陪她,可是沒想到去了她的房間,卻並沒有看到她的人。
“佟小姐呢?”蘇亦風攔住一個小廝問。
“佟小姐說她的到來會引起太子殿下不悅,所以她主動搬到柴房去住了,說是怕太子殿下不高興。”
蘇亦風皺緊眉頭,“又是因為連城,”說著,他冷笑一聲,“太子殿下?他算什麼太子!”
說完,他轉身快步離開。
連城已經醒了,依然與他在皇城時一樣,悶在房間裡不出門,後背的傷雖然已經在逐漸癒合,可是他的臉色依然蒼白。
估計時辰差不多了,他走到門口去瞪著,每次都是蘇亦風突然冒出來,突然破門而入,這次他累了,乾脆在門口等他好了。
早在聽說佟冪兒主動搬去柴房去的那一刻,連城就知道,蘇亦風來找自己算賬的那一刻又不遠了。
果不其然,他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見蘇亦風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蘇亦風沒有想過他為什麼站在門口,只是停在他兩步遠的位置,冷冷地看著他。
這點,倒讓連城有些意外。
“你是誰?”蘇亦風冷眼看著他,眼底滿是疏離問道。
連城詫異地看著他,沒有出聲。
蘇亦風的視線落在他的肩膀上,冷笑道:“你背上的胎記還真是神奇,可以隨便變換地方啊。”
啊,原來是這個,連城瞭然,想來是他受傷的時候無法施法,背上的胎記消失了,被他發現了吧。
“我還看到你眉心有火焰痕跡,雖然是一閃而過,但我確定我沒有看錯。”蘇亦風繼續說道:“你不是我皇兄,你是誰?你把我皇兄怎麼了?”
“你皇兄啊,”連城眨眨眼睛,“他死了啊,早就死了,被丟棄的第二天就死了,我雖然假扮你皇兄,起碼讓你父皇感受過一段天倫之樂,你該感謝我才對。。”
“你說什麼?我皇兄死了?”蘇亦風瞪大了眼睛。
“剛出生的孩子是不能見風的,你皇兄出生的第二天就被丟棄了,你以為還能活?你真以為是話本子啊,這種事只有話本子裡才能發生。”
蘇亦風白了臉色,雖然知道極有道理,卻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
連城聳了聳肩,“看生死薄嘍。”
蘇亦風本就懷疑他不是人,聽聞他的話更是驚駭,“你到底是什麼人?”
“天下至靈聽說過沒?”連城淡淡地說著,他已經不想再瞞他了。
聞言蘇亦風竟是臉色一變,“你是火狐?傳言說天下至靈和魔尊同歸於盡了,你怎麼……”
連城別開了臉去,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佟冪兒。”
說到佟冪兒,蘇亦風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皇兄,你已經沒資格霸佔冪兒,識趣的,你就趕快寫下一直休書!”
連城忽地笑了起來,“怎麼?你只是要我寫下休書?你去皇上那告發我,不但可以得到佟冪兒,還可以奪回你的太子之位,豈不一舉數得?”
蘇亦風沉吟不做聲,他竟不願意……
這樣的話,欺君之罪,他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