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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該懊悔還是該譴責,明明前一刻還對自己說,不要再惦念了,然一轉身卻仍是忍不住向他所在的方向飛撲過去,無論如何的壓抑,剋制,但是每一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
不願見到他出事,甚至連想一想都覺得痛苦萬分,若是再一次抱著他毫無知覺逐漸冰冷的身體,也許自己真的會發瘋癲狂直至意識錯亂。
不知何時,他已佔據了他的全部,心,意識,乃至整個生命,夜裡輾轉反側間,眼前便全是他的身影,清澈明淨,宛若青蓮。
心想,自己還有一千年或許兩千年或者活得更長久,而他就這一世。。。。。。那麼自己又何必非要執念於此?紫魂珠丟了還能再拿回來,而唯獨他,若是錯過了便永遠錯過了,不可能再有來世,即使有,他也不會是他的。。。。。。所以,你要紫魂珠,我便給你就是了!
君房,別說是紫魂珠,就是整個北原,若是你開口我也給你,什麼都給你!
思及此,不覺豁然開朗,一心想著趕緊飛奔回去。他用天燈陣造成雪崩是為了引開自己,所以他現在一定在那裡,但是剛走到禁地外面,就嗅到了空氣裡漫來的濃烈的血腥氣,方才還有些歡喜焦急的心情,霎時如入冰窟。
這樣的血腥氣,他再熟悉不過,在周遼對陣的戰場上,在族群間為地盤為食物的爭奪中,以及。。。。。。數百年前那一場幾近滅族的禍事。
壓下心頭的不安,緩緩地走了進去。。。。。。然後下一刻……
天 崩 地 裂!
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好像一瞬間重又退回到了數百年前的那個噩夢裡。。。。。。紅色的血,被染成紅色的雪,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兩種顏色,白的蒼茫,紅的灼目。。。。。。而他的族人,那些守護著禁地的族人。。。。。。
〃不…………!〃
狼嘶吼了一聲,甩下蒼煥和侍衛顧自衝了進去。
四周是血,風掀起了衣袍,一片肅殺的氣息裡,禁地深處,祭臺之上,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手執長劍,傲然而立。
血紅的液體順著劍身洄轉滴落,在劍尖指著的地上湮出一灘殷紅嫣然。族人的鮮血染在他一身灰青色的道服上,綻放出一朵朵墨如子夜的蓮,襯著他清冷平淡的神情,越發觸目驚心。
只覺五臟六腑都在翻湧。。。。。。
不是他!那個人不是他!那個清迥絕塵仙骨飄逸的人,怎麼可能是眼前這般修羅的模樣?!
〃。。。。。。你在做什麼?〃
那個人回過身來,另一隻手手裡捏著紫魂珠,他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是你自己說的,有本事就像你一樣從你這裡將紫魂珠盜回,隨我用什麼手段,你隨時恭候。。。。。。難道堂堂北原狼王想要出爾反爾?〃
〃所以你就。。。。。。殺人?〃狼緊了緊拳頭,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因悲憤而顫抖。
聽到他的質問,他竟是宛然一笑悽豔非常,〃人?驅妖除邪本就是君房的職責,何來殺人一說?〃那言辭,那表情,冷到了極點,遠比這北原終年不化的冰雪還要冰冷無情,字字似劍,將他傷得體無完膚。
看到東邊雪崩,聽到蒼煥說你是往那邊去,我連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救你,而你卻私闖禁地殺我族人。。。。。。張君房,你教我如何面對自己的屬下,你教我如何面對那些死去的族人?
狼一雙緋色的眸子幾可瞪出血來,緊咬著牙根卻難以抑制住心裡如潮如湧的悲拗,〃是我扮作季懷措騙了你,是我從你這裡拿走的紫魂珠,你可以恨我,甚至殺了我。。。。。。但你為什麼要對他們出手。。。。。。為什麼?!〃
一聲狂吼,狼袍袖一甩,帶出的厲風直接將張君房掃了出去。這一下,力道大得驚人,張君房根本抵不住他在情緒失控下的全力一擊,飛出去之後猛地撞到祭壇後方的壁畫上,便見那堵山壁自他背脊撞上的地方一點一點龜裂開來。
張君房只覺自己幾乎被粉身碎骨,一張嘴血箭如飛,然還沒站穩,對方已縱身而上一把捏住他的頸脖。
〃在太清觀的時候,我教你法術,給你講解經文,看著你長進一點一點踏入上乘的境界不知有多高興。。。。。。結果到頭來你卻是拿我教你的這些來對付我的族人!張君房,你人性何在?!〃狼對著他吼道,不覺間手下便用上了力氣,於是看見他表情痛苦,臉色由白轉紅,然後發青。
他比自己離開時又憔悴了很多,脖子細的好像一掐就斷,心裡不禁有個念頭,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