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滅搖曳的燭火下,兩重人影交相疊映。
緩緩湊上去,在將要碰到時猶豫了一下,上一次是玩笑,或者說是改不掉的想要逗弄他的習慣,那麼現在又是為得什麼?
不得而知。
應了紅綃的請求,從北原往燕京相助,半路上卻是折去了太清觀。。。。。。
嘴唇相貼,柔軟、溼潤,尚殘留著酒香醉人,輾轉廝磨反覆品嚐著對方的甘冽,良久才分開來。
〃啪〃燈花炸響,如豆燈火在季懷措的眸子裡跳了一下,映著點點光曜,幽遠,深邃。伸手扯過被褥替他蓋好,爾後才熄了蠟燭從他房間離開。
張君房一覺醒來只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用力摁了摁太陽穴,不禁開始後悔不該學人家醉酒飛觴,肆意不羈。
用過早膳之後便向季堅告辭,季堅甚是客氣一路將他送至門口。張君房本打算遁風而行,奈何宿醉未醒法力皆無,只好選擇騎馬代步。走了一截,才想起從醒來到離開都沒見到季懷措。
像自己一樣醉了一宿是絕不可能的,以他的性子該是又混到那種地方去了罷。
正這樣想著,一抬頭,卻見前方一人一馬英姿颯爽。那馬是高頭雲驄,通體純白唯頭頂一簇銀灰,筋骨精壯,甚是神駿。而那人,仍是一身銀白的錦袍,披著件繡了銀線的玉白大氅,衣袂飄風,髮帶飛揚,正控著雲驄神態悠然地望向他這邊。
張君房一揮馬鞭,迎了上去,〃季公子是來送君房的麼?〃
季懷措一笑,和張君房並轡徐行,〃聽說塞外美女高窕挺拔、熱情奔放,懷措早就想見識一下了。〃
〃那季公子何不遁風?也好免受這馬匹顛簸之苦。〃張君房看著他故作疑惑道。
季懷措臉一沉,〃明知我法力有限,遁不了那麼遠,張君房你偏要捅破才可?〃
〃呵呵呵,君房不敢!君房要趕去北疆,先行一步!〃張君房雙腿用力一夾馬肚,那馬便撒開蹄子跑了起來。季懷措看著他背影,眉角一揚,狠狠抽了一馬鞭,催著馬從後面追上去。
〃君房,等我。〃
官道之上,朔風緊起,兩匹神駿奔蹄飛踏一路向北,而身後,雲縠低垂,塵沙飛揚。
15。
長風嘯日,墨雲殘卷。
空氣裡滿是血和泥土混雜的腥氣,視野所及,屍橫遍野,滿目倉夷。
金屬抨擊的鏗鏘之音,血濺出時在風中發出的沙沙聲,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涉身世外,意識脫離了那混淆殺戮的世界,所有的聲音憑地消失,只聽得自己粗重急喘的呼吸,一下一下,似要將這血腥慘烈全吸進五臟六腑來。
疲了,倦了,但是手臂卻停不下來,手裡長劍泛著冷冽的白光劃開長空,白茫的劍氣在一片血色中傲然縱橫。紅,滿目壯烈的紅,跳動雀躍的紅,連那原本是蒼藍藏藍的天也染上了這灼色。他突然覺得這不是一場殺戮,而是一場慶典。
止步回望,似在尋覓什麼,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鳳眸清濯凜然。
抬眼,血肉橫飛,如煙花火,在天綻放,盛開,然後飄散。。。。。。而後,他聽到,煙火竄上天空的那一聲長哨,長箭破空。
肩膀上鑽心椎骨的疼,把他拉回了現實,一瞬間,金戈鐵馬,風雲變縱,所有的聲音衝擊著他的鼓膜。
這是一場屬於殺戮的慶典!
〃將軍!〃
副將從一片混亂裡殺了出來衝到他的身邊,〃將軍,您的手!〃
〃不礙事。〃他語氣平淡,揮劍斬斷裸露在外的大半截箭,〃方才失了神,不過這一箭倒是讓我清醒了不少。〃
昂首雲天,含指吹哨,不一刻一棕毛鬢馬鐵蹄揚塵,似從天而降,越過刀劍奔踏而至,他一甩劍飛身躍上馬鞍,韁繩用力一收,那馬兒登時前肢離地,一聲長嘯。
風凌亂了髮絲,衣裾飄飛,眼怔怔地望著前方,大遼那固若金湯的陣勢,何時才能擊潰?
〃吾為天神下坤宮,巡震興雷離火紅!〃
一個清冽冷靜的聲音驀得響起,如一柄利刃劃破長空,蓋過兵器的碰擊以及血腥慘烈的尖叫,仿如來自天外,令所有人為之一憾。
楊義也是一愣,四下尋找這聲音的源頭,一回頭,卻見一人自山崖之上飛身而下。
〃巽戶下令召萬神,禹步交幹登陽明。〃
那人一身灰青色的道服,手執三尺青鋒,廣袖飄飄,神態自若。腳剛一沾地,便又躍身而起,登雲縱風踏過人群落至另一處,如是幾次,最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