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雪沫子,一時間遮天蔽日。那幾株梅樹也跟著瘋狂的扭起腰身,晃得枝子上的梅花簌簌的落下。透過花簾一樣的薄紗,斷九墨看到了一個人,也如身邊的人一樣長的妖孽,只是眉宇間皺著的眉頭,把整個人更推向嚴謹嚴肅一列裡。
那人一身的素裝,比身邊這個連披風邊都滾了金線的人低調許多。可是腳上那雙流雲靴,就顯得格外的不一般。
他從腰間抽出一塊小長棍一樣的東西,挑了擋在眼前的梅樹枝子,一低頭走了過來。
“打著我的名號撞騙,這也太掉價了。”那個人一開口,伴隨著一道無形的氣流迎面撲來,斷九墨就睡了過去。
那個人,似乎更眼熟。那雙靴子,自己一定見過。
斷九墨在夢裡也一直謹記著那個叫暮易笙的名字,還有那雙有些扎眼的流雲靴。這些東西自己好像很陌生,好像又很熟悉。兩種思緒在腦海裡打得不可開交,斷九墨睡的特別的費力。
第二日晌午,他才晃著腦袋爬起了床。
外面的冷風吹的嗚嗚的,好像要把窗戶頂破一樣的賣力。斷九墨剛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就感覺到了溫度的差距,又塞回被子裡。
直到外面的小婢女隔著門小聲的問,“少爺,您起了嗎?午飯您看是去大廳吃還是給您送到房裡來?”
天色陰暗,怪不得看看屋裡的光線也就是剛天亮不久,實則已經過了一半。
斷九墨揉了揉太陽穴,清了清嗓子,“去大廳,我稍後就到。”
小婢女應了聲就跑開了,或許是衣服穿的太后,窗紙上映出笨拙的身影。
斷九墨磨磨蹭蹭的穿了衣裳,掬了一把盆裡有些扎人的涼水洗了把臉,整個人立馬清醒的不得了。
敞開門,外面的溫度和屋裡的差不許多。鵝毛大雪,正肆意的揮灑在自己府上的庭院裡,屋頂上那厚厚的一層,已經完全遮蓋了原本的青瓦顏色。
斷九墨攏了攏袖口,把領口又往上拉了拉,往大廳走去。
一路上都在想,昨晚上的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為什麼睡了這麼久卻連一個夢都沒有。為什麼老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到底是什麼呢?
路上幾個擦肩而過的額小婢女,有禮貌的喚著少爺,行個禮立馬笑著跑開。
斷九墨碰到了兩三個,也沒有往心裡去。或許是快要到年關了,心情好的緣故吧。
到了大廳,才知道,那些個小丫頭,是在高興什麼。
和清坐在圓桌的下方,正把盛滿了的米飯碗端到斷九墨的位置上。
“先生,今兒我起遲了,等會你可要抽空把我早上應該學的內容給我補上。”正說著,廳外走進來一個半老徐娘。
媒婆大娘很不見外的坐在桌旁,笑的臉上的褶子都要擠成一團似的,還是合不攏嘴。
“巧了,你看真是巧了。小少爺,今兒我可是來給你道喜來的。齊家,就是那個舅父在朝廷上做一品大員的那個齊家,他府上派我來給你們兩家拉紅線的。小少爺,這個齊小姐,我保準你滿意。無論是才貌品行,還是家世地位,在這百里之內,都是上上之選。錯過這個村,小少爺怕是要後悔終身的。”
媒婆說的唾沫星子橫飛,斷九墨停了筷子,認真的聽著。
和清也來了興趣,對著那媒婆笑臉相迎。“李大娘既然這麼說,那自然是上上之選。不過他們有沒有緣分,還是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媒婆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我這個人吧,最不信的就是什麼造化不造化的。只要有緣,那就一定能在一起。如果沒有走到一起,必定是中間出了什麼紕漏造成的。紕漏這個東西,沒有什麼是不能補救的。但凡能解決的問題,那就算不得問題。老身沒學過幾天書,沒先生你見識遠,還望你不要見笑。”說的謙卑,骨子裡確實硬朗的。
能解決的問題,都算不得問題。
和清沒想到一個靠嘴皮子吃飯的老婆娘,也能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有些佩服。言語中都帶了敬意,“哪裡,大娘這番言論,我等真是自嘆不如。若是人人都像大娘這般看透是非,這天下何以有這些憂愁苦惱,人人不都可以過得快樂逍遙了?大娘真是高人也。”
李媒婆起初只是覺得和清是個脾氣還算和善的教書先生。跟著斷府混了這麼些年,也就算是個有固定主顧的,工錢穩定的教書先生。眼眶子要比一般人高出許多,最看不起自己這種沒上過幾天學堂的人。經過這麼一說,瞬間覺得這和清不僅脾氣好,人也長得好。風流倜儻的,不失為一個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