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穎已經不再一個人躲在屋子裡了,雖然依舊神色低迷卻有了點活人的感覺,她把儲存的食物和水拿出來分給大家,本來剩的
東西就不多,吃飯的嘴又多了幾張,最後每個人只分了很小一份。
羅輯接過自己那份的時候不知道跟隋穎嘀咕了些什麼,女人用複雜的眼光看了看他,而後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抽屜。
羅輯小聲道了謝,女人便離開了。
女人前腳剛走,柏子仁後腳就進來,房門在身後被悄無聲息的關緊。
男人大步走過來,單手撐在桌子上,半倚著桌簷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羅輯看著他,後者大方的承受隊長大人的審視,一貫柔和的眼神裡無端多出幾分銳利。還是羅輯先別開視線,自顧自的俯身去拉抽屜,又被柏子仁按住手掌,溫熱的觸感從相疊的五指傳到心口,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羅輯掙扎不過便惱火的偏頭,吼道:“放開!”
柏子仁從來不會跟他針鋒相對,此時自然是要放手,只是眼神未變,在羅輯翻找抽屜的時候又從後面貼上來,下巴枕在對方肩膀上,“你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的,恩?”
羅輯感受著他胸口傳來有力的心跳,動作頓了頓,似乎是嘆了口氣,抬手推開那個腦袋,並未說什麼。
柏子仁被拒絕兩次也失去了耐心,抱臂立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羅輯在一堆女用飾品裡翻找。
羅輯把一個東西塞到他眼皮底下的時候,柏子仁愣了愣,表情有了一絲鬆動,停頓了一秒鐘才自嘲似的把五指□自己的頭髮抓了抓,動作有些孩子氣,“抱歉。”
羅輯還是不說話,推上抽屜,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柏子仁又是那一臉柔情,帶著十分的歉意,捧起羅輯的臉,在上面吻了吻,“是我多心了,你別生氣。”
羅輯覺得一陣癢,偏開腦袋去打不老實的某人,“別鬧!”然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轉過去。”
柏子仁老實的聽命轉身,在羅輯身前蹲下來。
羅輯從抽屜裡取出的是一條綁頭髮用的皮筋,他從後面梳理著戀人那一頭長髮,最後高高紮起,又挽高。好不好看先不說,至少不會再變成累贅。
“好了。”
柏子仁重新站起來,臉上已經帶上慣常的笑,習慣性的揉了揉羅輯那一頭手感極好的短髮。
兩個人一站一坐,一時間相顧無言。
“說吧!”柏子仁閉了閉眼睛,相當無奈似的,其實他並不是在吃醋,他在意的從開始就是另一件事,“一直憋著不累嗎?”他向後退了兩步重新倚在桌子上,“想問為什麼不問,在我這裡你還顧忌些什麼?”
羅輯把視線從窗外移到隨隊
醫師的臉上,只開了床頭閱讀燈的房間內一片昏黃,映照著那人明滅不定的臉色。
他忽然站起來,定定的望向那雙深潭似的黑眸,聲音清冷,“你猜到了董源會屍變,你在賭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柏子仁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那麼看著他。
“就像擲硬幣,如果是正面,儲存有意識的不完全屍變正好是這次的行動目標,你打算就這麼把他弄回去;如果是反面,一切如常,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再次的沉默維持了兩秒鐘不到。
“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的事當然瞞不過!”氣急敗壞的怒吼。
“不過我也沒打算瞞著就是了,”迎著對方的怒火,柏子仁依舊是微笑,又問,“不可以嗎?”
羅輯轉頭,走了兩步才說,聲音壓抑而嘶啞,“我沒有這麼說。”
說到底,他們不是救世主,甚至根本不是真正的救援隊。
在所有的私念之前,他們必須先完成任務,多救一個人並不能改變什麼,帶回實驗體卻可以讓研究因此有進展,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可是他生氣的根本就不是這裡。
羅輯毫無預兆的一拳揮過來的時候柏子仁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一樣,順著那人的動作彎腰,雖然緩衝了一點力道,但是硬生生用柔弱的腹腔接下這一拳還是讓他表情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
羅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額頭上有幾道褶皺。
柏子仁苦笑著,“好了,不生氣了,”他伸出雙臂,做了個擁抱的姿勢,“下次一定親口告訴,恩?”
羅隊長還是黑著一張臉,卻伸手握住對方的手,然後被拉著坐到那人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