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嗎?”維琴秋輕聲地問,“她怎麼會打這種主意!”北海公爵蕭未晏,那不是……白女巫深愛的男人嗎?
他臉上血色漸褪,蕭未瀛輕輕攥緊他的手。
“他媽的。”維琴秋輕輕罵了一聲,終於沉下臉,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誤……應該在他身邊放幾個卓根提斯的,不是嗎?天知道他竟長成了如今的樣子……七年了,七年的秘密監視,暗中跟隨,塞爾瑪林格倫在這個孩子身邊安插下的眼線遠遠超過了維奧雷拉家族的委託,獲得的一切無疑也脫離了她自己的想象。
“我就不應該放他回去。”他喃喃說,“我就應該把小寶扣在梵比多山。”
蕭未瀛無言地摟住他,明白當下維琴秋的心情肯定苦不堪言。是年輕尊主的疑心病加上對侄子的偏心,令他甚至不敢放自家人在蕭攖虹身邊,不是嗎?人類縱然懷疑,卻不敢對北海公爵愛子不利;但卓根提斯對一個只有四分之一維奧雷拉血統的人類小孩兒的疑心,卻足以讓蕭攖虹在梵比多山無法立足。七年前他料定蕭攖虹早晚要回來,故此不肯派卓根提斯跟蹤,只怕蕭攖虹的古怪在山裡早早傳開。萊努察奉命同瑞典國安局聯絡,暗中保護觀察蕭攖虹,誰想到換來的卻是今天這麼一個結果——那個女人,她公然挑釁兩個家族!
真是哭笑不得。
蕭攖虹被格拉齊安拘在懷裡,也不作聲,只是掙扎。維琴秋跺一跺腳,命人拖進萊努察,“你告訴了她什麼?”
萊努察輕聲回答,“您以為人類就沒有野心嗎?”
維琴秋咬牙,“這孩子對她毫無用處。”
“她可是白女巫啊,”萊努察笑出了聲,“她……說不定比您能想象的更瘋狂。”
維琴秋靜了一剎那,忽然也微微笑,“告訴我,她想幹什麼,我保證給你一個痛快。”
房間裡靜如深海,只有他輕柔甜蜜的語聲是一道黑色的波紋,在空氣中帶出血痕。
萊努察沉默地凝視他片刻,眼神一斜,瞥向蕭攖虹,他伸出手,“小寶,過來。”
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格拉齊安眉心一緊,攥住蕭攖虹不放,蕭攖虹也不出聲,低頭一口咬在他手上。歐金紐看得略不自在,悶哼一聲,“狗嗎?”
萊努察微笑,“過來。”
維琴秋輕咳一聲,“格拉,放開他。”
事後……他承認自己經常犯錯,但很少一天之內後悔犯下兩件錯誤——今天無疑是個破例。
蕭攖虹踉踉蹌蹌走到萊努察身邊,撲通一聲跪下去,毫不介意地拎起他衣領,“告訴我。”
萊努察對著維琴秋又笑了一下,乾涸染血的嘴唇輕輕湊近男孩潔白耳廓,細微蠕動。
格拉齊安的耳朵飛快一縮,獸似的向後背了背,不待維琴秋下令,他竄過去扯住蕭攖虹,“不要聽。”
你是個禍害。
你是最不應該存在的存在。
她、他們要的,是你的……
萊努察盯著他慘白小臉孔,“你是什麼?小寶?你究竟是什麼?”燈光在虹膜上竄動,他抵抗不住漸漸暈眩,毒藥,以及槍傷……在這個家裡,死亡是太輕鬆的一件事,他知道自己並不害怕,甚至略微期待,所有的恐懼和遺憾都來自未知。他清楚死亡,卻不清楚唯一的謎題——這個孩子的原形是什麼?
不弄清這個答案,他到死也不甘心。
蕭攖虹輕聲反問,“你到底為什麼想要奪維錦的位子?你把我賣給那女人,可她根本不會管你的死活,這就是你留給自己的後招嗎?有意義嗎?”
“你還不明白嗎?”萊努察嘆息著笑,“你們三個……”他掃一眼格拉齊安和德拉加,“不,跟他們兩個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個家族的未來,其實被放在你手裡!”
歐金紐眉心一擰,再看見維琴秋臉上那種難以名狀的表情,瞬間就明白過來。
這孩子註定無法成為當家尊主。那是維琴秋親口承諾過的。
但維琴秋從來沒有說過……不會給他龍牙會總座之位。
尊主與龍牙會總座,兩體一心,絕無隔閡。故此歷代龍牙會總座都是當家尊主親自指定,那個他最信任,也最信任他的人。但這一次……
維琴秋慢慢咬緊下唇,視線尖銳如晶鑽,卻不否認。
對,反其道而行之,這一次……我就是想要龍牙會總座來挑選當家尊主!
德拉加與格拉齊安,哪個是他肯深信與深愛的人,哪個就是梵比多山的未來主宰。但他們哪個都不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