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散發著濃濃的妖氣。深淵之中,完全由妖氣凝成的冷霧翻滾湧動,陰風呼嘯,含著一股兇厲怨氣。饒是冥河這種修為到達了妖王境界的大妖怪,也不敢輕舉妄動。
——九嶷山,蒼梧之淵。
若說九嶷山是妖怪的囚牢禁地,那麼,蒼梧之淵便是囚牢中最深層的囚室。所有妖怪都知道蒼梧之淵的可怕,但從未將妖怪關在裡面的前例。蒼梧之淵裡面的水,可以溶解遠古妖族後裔骨骸裡面的妖力,並將最純粹的妖力融進九嶷山的每一寸土壤裡,那是比化妖水還要恐怖萬倍的東西。
而玄狐王,是妖界第一個活著被關進蒼梧之淵的妖怪。
蒼梧之淵雖然可怕,但崖底還是有容人落足的空地,只要不沾上蒼梧之淵裡面的水,加上他本身修為不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冥河面色不動,縱身躍下深淵。深淵裡面的妖氣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但冥河躍下的那一刻便撲了上來。好在冥河並非第一次來這裡,身上還帶著令牌。在妖氣撲來的那一刻,令牌上面便升起紅色的光圈,呈漣漪狀散了開來,將妖氣盡數擋在光圈之外。冥河的身行敏捷,幾次借力,一炷香之後便達至崖底。
崖下的景色與九嶷山蔥蘢的綠色,簡直可以稱之為兩個世界。
冥河的腳踩在崖底的一塊巨石之上,俯視著蒼梧之淵下的黑色湖泊。說它是湖泊也並不確切,崖底的水是呈葫蘆狀分佈的,較大的一頭像是湖泊,較小的一頭略長,順著開裂的兩處崖壁不知通曉到何處。但裡面的水確實靜止的,甚至是清澈的,彷彿將妖怪骨骸扔進蒼梧之淵的事實只是傳聞一般,清澈得好似這水取自雪山之巔。
可以稱之為湖泊的那處,三面皆是崖壁。崖壁上面有開鑿的痕跡,上面雕刻著各種奇異的符號,每一個符號裡面流轉著的皆是血紅色的熒光。約百米的高度,九條人頭粗細的黑色鐵鏈自上而下,與湖泊中心位置的水榭相接。暗紅色的光芒自牆壁上面的詭異符號開始,以鐵鏈為媒介,最終印滿了整個水榭,隱隱給了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三個月來,這是冥河第五次來蒼梧之淵。而每一次來,冥河的感覺都很壓抑難受,且一次比一次難受。
他都如此,更何況是裡面關著的玄狐王。
冥河心中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壓得心裡憑添一股煩躁。緊了緊手中的紅木食盒,冥河抬手將令牌放在湖邊一處石臺上,一觸即分。
不消片刻,水榭那邊,一塊懸浮在水面上的石板慢慢地移了過來。冥河抬腳走了上去,任由它以緩慢的速度將自己送到水榭處。
水榭的外表看上去很簡陋,但事實上,能夠抵住蒼梧之淵腐蝕的材料又豈是凡品。只是,冥河在踩上“吱嘎”作響的木製地面時,心裡壓抑的感覺更甚。
冥河的步子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放輕了許多,唯恐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裡面關著的玄狐王會因為地板不結實而直接掉進黑水裡,等陛下來放人的時候連骨頭都找不到一根。
走到緊閉的門扉前,冥河抬手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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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虛弱
結果是在冥河意料之中的,屋子裡面半點聲音也無。
冥河沒有說話,只是用單手有些粗魯地扯開了衣領,彷彿這樣便可以消除不知何時壓抑在心口的陌生情感。冥河緩緩地舒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復又沉寂下來,抬手推開了門。
“吱嘎。”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月的門扉,此刻在這個冰冷死寂的空間裡面發出的聲音顯得極為突兀。
門,開了。
藉著石壁上面暗紅色的微弱光芒,冥河將屋內的擺設收入眼底。
坦白說,這個水榭的面積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狹小——畢竟,整座九嶷山都是囚牢,蒼梧之淵更是囚牢中的最底層——以冥河的步子來說,沿著牆角,向前不過六步就能走到盡頭,左右也不過五步。當真稱得上狹窄了。
至於裡面的擺設,更是簡單。
水榭的地板是木製的,歲月的無情令它們染上斑駁的痕跡。整間屋子裡面,只有一張單人床榻,一套桌椅。木製的窗欞支起來,自屋子裡可以看見屋外靜止的暗色湖泊。
床榻上,黑色的帷幔低垂,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有一個身影橫躺在上面,面向牆壁,身後長髮蜿蜒。
冥河將食盒放在屋子裡面唯一的桌子上,走到床榻邊,抬手將帷幔撩起,低聲道:“殿下,該用餐了。”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就連胸膛起伏的頻率都絲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