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回想起所有事。賀蘭霸口吻中掩飾不住看出糗的快意:“你也有活幹得不利索的時候啊?”
“怎麼可能。”凱墨隴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顯得很不以為然。
說來也巧,秦修在接受催眠暗示時偏偏並不記得七歲以前的事,也就是說,凱墨隴再厲害也無法抹去這段記憶,當然這段記憶本身早已被當年的車禍抹去。凱墨隴的失憶手術十分完美,秦修這些年使勁渾身解數,哪怕對著沈徹的照片,也從沒想起過他,他只是因緣際會地回到靈犬鎮,因緣際會地想起了七歲前的那段日子,而後牽一髮而動全身,找回了所有的記憶。
宅男漫畫家扶了扶眼鏡,看著鶴立雞群地站在他們之中的冰山美男,又抬頭看了看廟堂之上犬神大人笑而不言的雕像,心說您也不怕玩脫啊……
賀蘭霸不知道老族長是從哪裡得知阿徹的事的,不過這老頑童既然連阿紫結婚的事都能曉得,這普天之下只要是靈犬族的大事小事應該都逃不過他蛤蟆墨鏡後的眼睛。
老族長告訴阿徹是一位知名不具的神秘人士讓他來幫他的:“那老傢伙纏得我受不了,硬是逼著我欠了他一個人情,說是以後必須還在你身上。”
賀蘭霸和秦修自然都心知肚明那位高大上的神秘人士是誰,只有狗東西一頭霧水地歪著狗腦袋:“汪汪汪!”是誰?!
秦修打斷他,問老族長道:“就是說你能幫他恢復人身?”
老族長揪著麻花鬍子斜睨了一眼迫不及待的冰山美男:“不能恢復你就不要他了嗎?”
秦修怒撅嘴:“我當然要!”
老族長一臉諱莫如深的笑:“年輕人,你要知道,這世間的萬物都遵循能量守恆定律,如果我要幫他恢復原來的面貌,就必須用別的能量來交換。”
“要用什麼換?”秦修問。
老族長一下下撫著麻花胡:“對你們人類而言,能付出的,也就只有生命力了,通俗的講,就是在不發生任何意外的情況下,人類能自然活到的壽命……”
“汪汪汪汪!”阿徹立刻抗議起來,一臉惡犬相地咬著秦修的褲腿就把人往廟外拖。
然後就聽見“砰”的一聲。
賀蘭霸的眼鏡都歪了下來,瞪著被秦修一拳揍暈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大金毛。秦修面向同樣歪著墨鏡的老族長,整了整衣領:“說吧,要多少年。”
老族長掰著手指算了算,最後抖抖地比了個二。
秦修冷嗤一聲:“才二十年。來換。”
賀蘭霸目瞪口呆,這是壽命啊騷年,又不是衛生紙,要不要這麼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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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徹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夜晚清風拂面的山坡上,一睜開眼就看見頭頂深藍的星海,微風帶來青草的沁香,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猛地意識到看不見自己的黑鼻子了,驚悚地一骨碌坐起來,發現秦修就躺在他身邊。
阿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真的恢復了,人手人腳原原本本,連狗耳朵狗尾巴都原原本本,不禁又氣又急:“我靠你真的換了?!”
冰山美男仰躺在草地上,沉默地望著星星。
與他的憤怒比起來,秦修沉默得那麼淡然,只叫他心中無限感動,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他只好坐下來,窸窣一聲靠在秦修身邊,忐忑地問:“換了多少年?”
秦修看了一會兒星星沒說話,直到察覺捲毛青年沮喪又懊惱的安靜,才低垂下視線看著他:“沈徹,這輩子你找了我這麼久,下輩子換我來找你吧。”
阿徹悶悶地答了聲:“好啊。”又在心裡小聲道,那你找我十六分鐘就好了。他知道秦修必然不會告訴自己交換的年限,一想到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可能不多了,他就只想無條件地遷就這個人所有的任性。
秦修又對著星星一個人編排起來:“你就待在一個地方別跑遠了,等著我來找你。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幾聲,讓我知道你在哪兒,然後我就會騎著戰斧來找你了。”
阿徹在心底笑了笑,幼不幼稚啊,這輩子都沒過完呢,狗耳朵抖了抖又耷拉下來,是因為不知道這輩子還能在一起多久,所以才會想到下輩子吧……
“不過如果我來找你,你一定要表現得很喜歡我,特別特別喜歡我。”秦修強調一般說。
“為什麼呀?”下輩子才剛見面,我怎麼可能一見面就特別特別喜歡你?
秦修沒說話,只懶懶地斜下眼瞅著他。
“我就是問問,”狗青年翻身趴到他旁邊,笑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狗板牙,“當然要特別特別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