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過好當下……就可以了。不要讓自己後悔。
“先生醒了。”助手看到自己的通訊器一閃一閃,馬上站起來進去屋子。
他手上的這個通訊器其實也有這心臟檢測和腦波捕捉的功能,科斯洛伐有任何變化,他都會這樣趕緊的趕到身邊。
兩人進去的時候老師正睜著眼睛側頭朝著這邊微笑,“坐下吧。”
“老師……”謝星珏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在智者的面前,說一切都似乎是愚昧的。
“勿要傷心,大限已經到了,我聽到了他們在召喚我的聲音。”科斯洛伐笑起來,臉如菊花綻放,重重皺紋疊在一起,看起來十分開心。那雙永遠飽含智慧的眼睛像是明珠永遠不會含塵,散發著柔柔的光輝。
“老師。”聽到這句話的謝星珏滿含眼淚的看著病床上的他。
“不要不捨,孩子們,所有的相遇都是為了告別。”老人眼中飽含著智慧的光芒,那是智者的光輝,“時間不再,但,我們永恆。”
活過,即是永恆。
“我向聯邦申請一架飛船,目的就是跳躍到可達範圍的最遠處,大概就要被衝擊波捲走,然後隨著時間潮汐前往一切未知,而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沒想到有生之年可以實現。為我高興吧,我的孩子們。宇宙在擴大爆發,但是總有一天會坍塌,那個時候,不論我們是否還是我們,我們都將再見。”
謝星珏心中充滿著難以言說的感情,那一刻,他覺得這個世界彷彿塌了一處。
科斯洛伐看到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神采飛揚,對任何事情都躍躍欲試。他的導師致力於未來的建設,而在導師的影響下他也繼承了這個事業,而不久之前,新的方向的繼承人,又將順著他的路,繼續前行。
他一生探索宇宙的奧妙,試圖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理”,屬於自己的“道”,他幼年看起來愚鈍,但應了一句“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有些東西生長很慢,但是萌芽長到最後便是參天大樹。
謝星珏的心彷彿突然開了一處口子,他看到了更為廣闊的東西。
這是他的第二次涅槃。
“只要身在這個宇宙,所有消失的人終將重逢,因為這是唯一不變的東西。”科斯洛伐安慰他們,“願與你們,再次相見。”
謝星珏眼睛通紅,喻文卿比他好不到哪裡去,神的僕人終究要見到他的神明,從此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個如他一般,將科學視為信仰的人。
很快先生就又陷入了昏迷,助手將呼吸機帶上,然後呼叫醫生。兩人見自己並不能幫上忙,便退出了病房。
謝星珏看到外邊生機勃勃的世界,又看向這個垂垂老矣的令人敬佩的人,兩相對比,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十分無情。
昨天安慰喻文卿的那些話轉眼間便能夠來安慰自己,就像是一個迴圈,從開始到結尾,一條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從此成了一個環。
“我們有一天也會這樣。”喻文卿道。
所以不必悲傷,這句話讓他自己也覺醒了一種超然,經歷了一次涅槃。
那種心境在無比壓抑之後的豁然開朗,讓自己的視線投向了更為廣闊的遠方。
“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用螢火之光籠皓月,只不過是為了發揮自己的光輝而已。”喻文卿如同平日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我所站的地方將是我的故土,而我將用一生,去捍衛它的光榮和自由。”
“與你同在。”謝星珏將手覆在喻文卿的手掌上。
與子並肩,站在群山之巔。
一個月後,他們目送先生的帶著呼吸機進入飛船,自動駕駛躍進直到能量耗盡,然後被不知何處的空間捲進,或者成功跟上了宇宙大爆炸,儘管這聽起來有些不現實,但依然成為了可能,那就隨著時間潮汐,一同開拓這個宇宙。
這也是老先生從年輕時候,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夢想。
或許他的心承載了整個宇宙,才不會覺得一個人孤獨的漂浮在未知空間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情,而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來自於未知地方,到地球開始慢慢演化成為具有高階智慧的人類,最終的歸宿也將成為整個宇宙,飄散也好,落葉歸根也好,都只是一種形態。
腦部連線的微波探測儀和光腦翻譯器將在可以發射的範圍反饋回來那些未知地方的資訊,直到波長無法達到回饋為之,這是老先生最後能夠做到的事情。
那天所有人身上的口袋裡,都彆著一隻白色的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