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1 / 4)

橘名指作為東家,領著眾人輪番的先敬了蹄皈和卞君的酒,而後就到了風狸身上,明擺著是為了八重討回先前在他出受的不公道。風狸自然知道是為何,他瞧著卞君紅著眼將到眼前的酒一一都灌下,氣勢兇猛的反而得來了不少喝彩。

酒局到了一半,橘名指覺得不盡興又提了要逗些趣,便想起了酒令。“各位誰願意起個牽引?”這些幹事們三三兩兩的醉著還沒回過神,於是八重想了想,看了看桌几上的半殘撲朔的燭火便開了頭。“風中臘燭,流半邊,留半邊。”

“夢裡拾珠,拾一顆,失一顆。”小崔大人接了去,此為一物雙說令。

“大人較妙。”八重笑贊。

“過譽。”小崔大人舉杯同八重一碰,皆是歡暢。

“接著來接著來,莫要停。”橘名指叩了叩桌,將滴落的餘酒震起,化了副木子牌,散給眾人。“來些俗的,不搬人間那一套。”眾人接過木牌,聽了橘名指的話笑的是人昂馬翻,小崔和八重俱是鄙夷之色。卞君拉過八重到身邊,嘴角也是彎著的,見自家大人高興,八重也放的開了,拿著片參與了進去。

“我來坐莊,按抽到的序來,魔君請開。”橘名指右側便是蹄皈,於是按照順序走下來。

蹄皈報出:“焚火,奇數。”欽原鬼車跟了。小崔大人報:“青木,偶對。”薛蟠跟了,八重也跟了。鬱壘神荼跟著卞君走了藏金奇數,柳無常走了澤水偶數,其餘都各自報出。

橘名指道出:“金偶,可有要變動的?”

小崔大人要變:“也走澤水。”薛蟠繼續跟,八重不變。

橘名指亮出:“藏金,偶成。”沒打幌子,眾人於是亮牌。

小崔大人的的確確是澤水,八重亮出藏金,皆是偶數,兩人笑開算抽了身,將酒杯推出去。卞君中央土奇數,蹄皈著事報出,也沒事。柳無常青木奇數落了下風,只輸了一杯,剩下的各自亮出,莊家被逼死。

“願賭服輸就是。”橘名指豪氣了,一一將酒都飲下,一掌震撼酒場。

“來,繼續走著。”

於是此夜,熱熱鬧鬧的開場了。柳無常在今日的場上可謂是春風得意,除了開頭的一杯酒,之後可謂是無往不利,連魔君大人都要落了他的陣子,連連的飲下了數十倍。最後眾人揭案怒起,紛紛逼灌了他。

酒鋪的老闆娘在樓下敲打著手頭的帳子本,笑的那是一個合不攏嘴。

鬧著鬧著,樓外便響起了轟隆聲,焰火起來了,於是都湊到了欄杆邊。樓下的酒客聞音,也踢踏上樓,見著了眾多大人便遲疑了腳步。橘名指見此局也鬧的差不多,便要散了,叫看客門都上了樓。

焰火帶著獨有的氣息升騰,在忘川的邊岸冉冉的開出綺麗的花,開到鼎盛後又化作了流蘇傾流入夜,將樓上眾多觀花看客記在了焰火裡的永恆之中。誰說只有人間焰火才有活著的味道?這是地府,光怪陸離卻又是別開生面的展現著他道中的常生,何謂生?何謂死?誰又能一語定了界限,凡胎肉體,魂魄依稀,這生活死滅的定義,就算生出天地的人來都是不能做下結論的。

又是一道焰火在八重眼前綻開,帶著他遊歷了一剎那裡的好風景。

山霧繚繞在已是皚皚的崑崙之巔,大地已披上寒冬的衣,飛雪渡來千山重疊的寂靜,消弭了飛禽走獸的聲息。穿過重重的雲霧有仙人從遙遠的九重天際裡俯瞰下去,他身後是流雲奔湧,猶如千軍萬馬破陣殺敵的洶湧而來。身後是低吼的颶風,發出低沉哀鳴。他閉上眼,縱身就跌入了萬丈的虛無中。滿心的歡喜,只有滿心的歡喜,在無盡的往復中,不經意的留住了指尖的一捧漂浮仙雲。他將墜入混沌的幽冥之中,與千萬的孤魂野鬼一同建立起生死輪迴的屏障,他會等,等著千百年轉瞬即逝,等著他要等的人再次與他相遇。

砰,又是一道焰火,將幽夜之中的火樹銀花推至頂端,盛放的姿態迎來了整個街道的歡呼。八重就站在卞君的身旁,這一刻,他望著從忘川之岸升起的焰火,真生出了此為永恆的錯覺來,就著這短暫的光,他轉過頭去看自家大人的面容,卞君的面龐上被跳動的光線折出跳動的陰影,恬靜的有些,恍惚。

“在看什麼?”被偷窺的人有了察覺,偏了頭去看八重,言語的口氣帶著輕柔,八重主動的將兩人的手疊合,抓緊。

“在看大人。”

“怎麼總看我。”

“大人值得看。”

卞君眼裡顯出驚奇,被八重傾身的一吻抹煞去,驚奇轉化默然,兩人在喧鬧中凝視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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