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許久,周圍已經全部陷入黑暗,整個世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啪啦,輕微的響聲,夏世離側頭去看,是一片落葉掉到了地上。
而在那落葉下面,有一隻死去的蟬,它的身體無生命力的蜷縮著,已經無法再震翅。
這是一隻雌蟬,一隻在分娩後死去的雌蟬。而在它身旁,一些小小的幼蟲正掙扎著向泥土中爬去,越過它們母親的身體向泥土的最深處鑽去。
它們將在那裡度過數個春秋,無數個不見光日的白日,直到某一夜,一聲蟬鳴終於喚醒了它們。
這些蛻變的蟬會從泥土裡再次爬出,來到它們出生時只見過一次的世界,去尋找自己的愛情,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情。
如此,一代代的蟬死去,一代代的幼蟲鑽進泥土中。
破土而出,再去放肆自己的生命。
這是屬於夏蟬的,永不過夏的愛。
夏世離起身,望著街道盡頭的燈光,感受著身邊幾乎要蔓延而上的黑暗。
【我喜歡你。】
【今天暖暖叫我媽媽了,哈哈,有點不好意思。】
【不是我要和你吵,為什麼你就不懂我呢!】
【好了,別生氣了。】
那個愛笑也不記仇的女子轉過身,在黑夜裡,對他伸出雙手。
【我從來都不會生你的氣,永遠都愛你……】
似乎是下雨了,鹹澀的雨水沾溼了眼眶,滋味真不好受。夏世離邁動步伐,一步步地走向街道盡頭。
失去了無法替代的重要之人,究竟該怎麼做才不會痛苦?
不會痛苦,不想痛苦,還是一直維持著這份記憶……
活下去。
第二天,赫諷再次趕去山下的時候,車站早就已經沒有了夏世離的身影。
他就像突然出現時那樣,來得無影,去也無聲。自此,赫諷和林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夏世離”。
他究竟會去哪?
赫諷問過林深這個問題,然而林深用一個十分耳熟的答案回答了他。
“我們不是神,無法強制所有的結果,也不能去勉強一個人。最終如何,看他自己的選擇。”
是嗎,是吧?
赫諷一下子覺得落寞起來,沒有人再幫他打雜,院子裡也沒有了那些煩人的蟲鳴。
這種突然的安靜,讓人無法適應。
“明年。”
林深道:“到了明年,蟬又會再叫了。”
再次破土而出的,那小小的生命。
這是與蟬的,約在夏日相見的約定。
到明年的夏天,也許山上的守林人們會收到一張來自遠處的相片。
相片上,戴著眼鏡的溫文男子抱著一個小女孩靦腆的笑著。背面還有女孩扭扭歪歪的字型,暖暖與爸爸。
——還有在天國的媽媽。
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很是熟悉,卻又有些陌生,他似乎多了些什麼,卻永遠也失去了什麼。
蟬鳴聲聲,一聲還復一聲。
知了,知了,知道嗎?
那個出現在夏天,活在幻想中的名叫夏世離的男人。
他將他的幻想和他的失去的愛情,永遠埋藏在心中的那個盛夏。
如在夏天離別,離別這人世的蟬。
夏與世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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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爭分奪秒,還是沒能搶在十二點前更新,我那個恨啊,胸口碎大石!!!
好睏,先送上更新,明天再來回復,大家麼麼!
54骨血
收拾著東西;林深手上的速度並不快。其實也沒多少可帶的;但是磨蹭了許久;他將要帶的物品全部裝進包裡;然後對在屋裡忙活的人招呼了一聲;推門而出。
這時候天才剛剛亮,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溼氣,濛濛的白霧。獨自走在晨霧裡;髮絲上都沾了些水滴,順著發尖滴落下來,滑到臉頰上。林深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揹著包向山下的路走去。
在山頂空曠的地帶;其實可以看到小鎮。而山腳下的小鎮此時還沒有忙碌起來;伴隨著朦朧的天色一起沉睡著。
林深只是瞥了一眼;緊了緊揹包帶,一腳踏上下山的小路。
白霧逐漸遮去了他的身形,直到兩者融為一體,那道孤獨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
“咔——”
一鏟子下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