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後媽,剛才卡洛跟我講了,後媽晚上睡覺會做噩夢,他一定是怕打擾你才不讓你上樓的。”
“有那麼嚴重嗎?”貝利亞爾微微撐起身子,朝樓梯的方向望了望,突然想起初見安朵斯的那個晚上,安朵斯不打招呼提前離開,難道是這個原因?
比西在主人身邊待了一會兒便飛回搖籃椅,摟著卡洛酣睡起來,這片靜謐的空間中,除了淡淡的月光和均勻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動靜。
貝利亞爾側躺在沙發上,毫無倦意,以往這個時間他都在床上鍛鍊腰臀肌肉,此時只能瞪著眼睛發呆,豎著耳朵試圖聽到樓上的動靜。
他忽然感覺不對勁,堂堂貝利亞爾王居然聽一個小侯爵的話,叫他不上樓他就不上樓,叫他睡沙發他就睡沙發,一點抗爭精神都沒有,成何體統?況且,安朵斯既然敢於留宿他,就一定也期待著發生些什麼吧?
貝利亞爾想了想,又笑了笑,然後一邊壞笑一邊摸黑爬上了樓梯。
Chapter 20
二樓的陳設很簡單,樓梯口正對著露臺,四方形的空間裡只有一張玻璃桌和一把椅子,露臺的推拉門留下一條縫,掛在門邊的紗簾隨風輕擺,水藍色的簾子彷彿披了一層薄冰,看上去竟有些冷清。
貝利亞爾躡手躡腳地走上樓,藉著月光看見三扇門,左邊兩扇右邊一扇,清一色的木板門,沒有任何圖案修飾,跟公館的雕花木門比起來,安朵斯的門乾淨得就像桌子面。
左邊第一間是安朵斯的書房,桌椅書櫃一目瞭然,乾淨整潔。
貝利亞爾探頭看了看,又撇著嘴將腦袋縮回來,繼續向左邊第二扇門移動。如果將視線拉遠,貝利亞爾那具高大威猛的身軀就像一條夾著尾巴的狗,畏首畏尾地偷開別人家房門,從思想到行為,從內在到外在,綜合來看,是個表裡如一的流氓。
左邊第二間依然不是臥室。貝利亞爾望著面前空蕩蕩的大房間,這才明白安朵斯為什麼叫他睡沙發,原來整幢屋子只有一間臥室!
面前這座比客廳還寬敞的房間空空如也,連張床都沒有,貝利亞爾不甘心地睜大眼睛,試圖在昏暗的房間中找出點什麼,終於,他發現了一隻箱子,它端端正正的擺在窗臺底下,成了房間裡唯一的裝飾品。
可惜,當尊貴的王蹲在箱子前,滿心好奇地將它開啟時,卻大失所望。
這是一隻四角包邊的木頭箱子,帶金屬小鉤,外形典雅,抬起掛鉤後,頂蓋緩緩彈開,露出一些陳舊的生活物品,既沒有小金庫也沒有魔法秘籍,所有雜物加起來還不如箱子值錢。
貝利亞爾失望地搖了搖頭,正準備合上箱子走人,耳邊忽然響起個聲音,溫柔地喚了一聲“亞爾~”,貝利亞爾頓時冒出一身雞皮疙瘩,以為自己偷雞摸狗被抓了現形,可四下望去,居然沒見到半個人影。
他狐疑地皺起眉頭,重新將目光聚集在箱子上,埋頭翻了翻,拎出一隻閃著銀光的手套,光點忽明忽暗,聚集在手套的掌心處,貝利亞爾屏住呼吸,將它戴在了自己手上。
大小剛好。
貝利亞爾詫異地盯著這隻手套,輕輕活動手指,感覺掌心裡扣著一枚硬物,他摘下手套,扒開掌心處的夾層,“叮——”的一聲,一枚銀色貝殼掉在地上,輕巧地滾了幾圈,然後立在地板上,像一隻身形優美的蝴蝶,散發出淡淡的銀光。
西方深海的貝殼有記錄時光的魔力,和花語一樣,貝殼語是美好的記憶,尤其是深海的銀扇貝殼,靜立時有如蝶翼,表面覆蓋著銀色冰晶,能將時光軌跡完整地燒錄下來。
貝利亞爾為了瞭解有關貝殼的故事,專門調查了西海的扇貝,沒想到最難得一見的銀扇居然藏在安朵斯家裡。
“亞爾。”
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出現,貝利亞爾望著腳下的貝殼,不禁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它的瞬間,胸口猛地一抽,身體像灌了鉛一樣,被無形的力量狠命壓住,直直栽倒在地。
他緊握貝殼,聽見那個聲音不斷重複一句話:“亞爾,我愛你,亞爾。”
記錄了時光的貝殼與他大腦深處的記憶發生共鳴,進一步激化痛苦,貝利亞爾能感覺到,越是痛苦,腦海中的聲音就越是清晰,而這個聲音,就像莫塔亞山脈中無底的清泉,牽引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嗚——”
一聲綿長的嗚咽從對面房中傳出,貝利亞爾一提神,驟然鬆開貝殼,大腦安靜下來,壓迫身體的力量也無影無蹤,他輕輕喘著氣,聆聽房外的動靜。
對面是安朵斯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