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遙遠。
至少,蒼羽陽此刻的猶豫和疲憊,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操控的。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一樣東西他不願意掌控,那就是面前這個孩子的感情。
是的,孩子。
無論先開始出於什麼目的,他終是一眼一眼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手腳慢慢伸長,脖頸長出優美的輪廓,從圓滾滾的一團伸展成現在的少年。
不會感慨時光的流逝,只是會慶幸――幸好錯過的時間不是那麼多,縱然同樣也會讓人遺憾。
蒼羽陽沒有回答,像是入定的高手,眼觀鼻鼻觀口,感覺像是就要睡著了。
沒等到回答並不意外,草草將身上的水跡抹掉的間隙,就見到他邁動腳步,姿勢機械而僵硬的走了出去。
等他出去的時候,不意外的在床上找到那團隆起的山丘,他走過去,撥開溼潤的額髮,對著那潔白的空地剛想低頭,卻終是沒有做到。
蒼羽陽淺色的眉宇微蹙,很淺的弧度,睫毛雖然沒有眨動,但是他知道他沒有睡著,臉上的表情都很安然,可是在他手接觸到他的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蒼翼翔起身,直到走到離床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聲嘆息才小心翼翼的撥出。
六月末,金蟬聒噪,葉滿盈枝,陽光打下來,似乎都要將綠葉照穿。
溫度的上升難免讓人心浮躁,但是跟蒼羽陽親近的幾人,大抵都知道了何謂水生火熱。
熱的是天是血液,冷的是氣氛更是人心,白竹和桃粉面面相覷,看著蒼羽陽拿著樹枝,讓啊燒著又熄滅,熄滅又燒著,都有些搞不清楚名堂。
桃粉還要好些,大概明白這是蒼羽陽在練習,倒是沒有出宮的白竹,心急之下叫人備了幾盆水,生怕火燒大了點好及時撲下。
蒼羽陽回來已五天有餘,成天呆在觜宿宮也不見出去,就跟過去一樣,蝸居在小小的地方,整天自得其樂耍耍劍,練練魔法,就似不曾離開過這裡。
變得倒是蒼翼翔,可能是自從他走後就把處理政務的地方改成了御書房,不把奏摺處理完基本上都不回來,只不過三餐的時間他會和蒼羽陽一起用,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態度依舊溫柔不乏寵愛,讓桃粉暗暗放心又揪心。
因為蒼羽陽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有的時候說著說著話就停了,有的時候笑著笑著眼裡竟露出茫然的神態,桃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到大抵都是和陛下有關,因為只有在和蒼翼翔在一起的時候,蒼羽陽的樣子才算是正常。
正常得過了頭,有說有笑,會夾菜會關心,會招呼她們一起吃,會興致勃勃的講學院裡的一些趣事。
滿足而甜蜜的樣子,向眾人昭示,他過得真的很好。
天氣熱的時候,人總是懶於思考,白竹站在樹蔭下,看著蒼羽陽擺弄著樹枝,有些心不在焉,端著水盆的侍從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只有桃粉盡職盡責的站在蒼羽陽背後,不是怕真的著火,而是怕蒼羽陽受傷。
大門突然被輕輕敲響,這裡是天子住的地方,無論來人是誰,站在這裡都會不自覺的儘量將嘈雜減到最小,敲門的時候就會掂量掂量手勁兒,生怕驚擾到什麼。
門口傳來幾聲對話,蒼羽陽聽得不甚清楚,他這裡離得動靜處還稍遠,他的心神又不在那,自然沒有關注多少。
回來的腳步聲很快就響起了,只有一個人,正是白竹,嘟嘟囔囔了幾句,像在抱怨又像是在感嘆。
走近時,終於聽清楚了嘟囔:“觜宿宮好久都沒有收到這個了,看來這次陛下的生辰又要比往次熱鬧多了。”
她這麼說著,但是“熱鬧”兩字咬得頗重,像是暗含嘲諷。
“你們兩個過來,將這些收拾好”,白竹一聲呼喚,守在樹下的兩個侍從就走了過去,看清她手中拿著的東西,立馬振奮了起來:“白竹姐,這些東西多久能用上?”
“用不用得上我還不知道,這是按例送來,最後擺不擺出來,還要看陛下的意思。”她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的塞給那兩個侍從手中,吩咐到:“趕緊先收拾好,別忙著問東問西。”
這幾天蒼羽陽回來,寂靜的觜宿宮難得活躍了起來,蒼羽陽沒有皇子架子,本來選進這裡的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最懂得就是看人臉色,按吩咐辦事,平素蒼翼翔沒有吩咐,他們一天也就打打掃掃,清醒的同時難免覺得沉悶。
而蒼羽陽的到來給這一潭死水帶來了唯一的活力,而且源源不絕,人都不是天生的沉靜性格,壓迫而成的小心翼翼在遇到蒼羽陽這個唯一不怕帝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