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頭,穿著襦裙勾著頭彎著背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
蒼羽陽手頓了頓,又伸了過去帶著微微顫抖,他突然就明白了這人要做什麼,抽了一口氣,居然也不敢說話了。
其實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人,判斷周圍有沒有活人再簡單不過,這麼近的距離,孰是孰非盡在掌握,蒼祈風知道結果,可是看著那隻染滿血汙的手,卻是開不了口。
蒼羽陽有一種執著,讓人拒絕不了,也不忍心開口,那一瞬間,蒼祈風由衷希望,自己的感覺出錯,哪怕是自己的功夫失了靈也好。
可惜,事實就是事實,翻過來的屍體背後不過是另一具屍體,一具孩童的屍體,髮髻散亂被抱在懷裡,清秀的臉在血汙下分不清男女。
那刀穿過了一個人刀尖又刺入了孩子小小的胸膛,一大一小連在一起,蒼羽陽的一番動作下,那刀尖拔出,還有些溼潤的血又湧出了一些。
蒼祈風不知道怎麼說,節哀順變?節的誰的哀,順的誰的變?
他本來以為事情到了這裡也算是塵埃落定,怎麼樣也該死心了,沒想到蒼羽陽居然又俯下身拿衣袖擦那孩子的臉,轉瞬一張青白閉著眼的小臉就露了出來,嘴唇發烏稍稍露出紫色的舌尖,像是無言的控訴。
在一片血色中這張臉白得發青,蒼祈風有些毛骨悚然,心底下已經打算拉著蒼羽陽快速離開,就算打暈了也行,不料蒼羽陽幽幽說道:“這孩子是窒息死的。”
“那又怎麼樣?”蒼祈風突然醒悟,看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屍體,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們原本以為車子是被隱藏在這裡不想被其他人找到,恐怕這錯了,這只是一場簡單而暴力的謀殺或者搶劫,車子進入森林就被攔到了這裡,然後幾個行兇的人殺了馬車外趕車的人,然後又一刀將車裡的婦孺一刀解決。說隱藏有些多餘,因為只要一進入林子仔細一點就可以看到,何況地上的血跡都沒被處理,行兇者顯然不怕被人看到,那麼將外面的幾具屍體搬入車內就顯得多餘。
這是一個前後矛盾的事情,能解釋這個原因的只有一個,雖然不可思議和殘忍但是卻是事實。
“他們只是想捂死這個孩子……”對於這群歹徒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看一個被釘在刀尖的幼童掙扎著求生說不定很能滿足他們的殘忍,但是可能刀口太深,或者這個孩子已經嚇傻了,他只是蜷縮成一團靜靜得等待著死亡。
蒼祈風捕捉到地上一群走向森林內部的腳印,幾乎可以想象到一群人揹著染血的刀罵著無聊的情景。
蒼羽陽想說的就是這個嗎?只是想見證一個孩童的死亡經歷體現歹徒的殘忍。
蒼祈風突然有一種麻煩來臨的預感,果然,就聽他道:“我們按原路走,進村子。”
蒼羽陽終於將目光從屍堆轉移向他們,黑沉沉的眸子看得蒼祈風驚心,就見他機械的轉向蒼夜辰:“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們可以分開走,我保證會按時到達,或者……兵符……”
“我不會答應”,蒼夜辰拒絕的果斷:“我不會讓你單身冒險,而且保證你們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蒼羽陽不說話。
蒼夜辰突然就笑了,吹了一聲口哨,一陣踏蹄聲傳來,三匹疾風獸撒歡般衝進了樹林。
蒼羽陽有些反應不過來:“四哥?”
“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那就一起去吧,反正附近這幾十裡也沒有另外的村子了”,蒼夜辰走上前,將疾風獸的韁繩交了出去:“去那看看也不錯”,他眨眨眼:“耀金還好好的,我們身為皇子不能讓他從內部最先出現問題不是?”
蒼羽陽握緊了韁繩,我知道對方的說法不過是讓他好過而已,沒有村子可以餐風露宿,這些對於他們絕對不是問題,蒼夜辰這麼說不過是讓他好過一點。
一個臺階,讓一切變得理所當然。蒼羽陽卻清醒的認識到,這是自己的任性,卻沒有改正的**。
他知道下面會有個村子,可能會遭受這些人同樣的災難。
蒼夜辰拍拍他,示意他不要再想,問道:“我們把這些人埋了吧,至少也要讓他們入土為安。”
“怎麼埋?”蒼祈風看著那馬車,疑惑道:“難道挖一個大坑?”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蒼夜辰揮了揮手,只聽四周樹木一陣刷拉作響,幾條樹枝伸展了過來,蒼夜辰微微嘆氣:“只能這樣了。”
“等一等,四哥,讓我來。”樹木只能遮擋一時,談不上入土為安,蒼羽陽握了握拳,站在中心,閉著眼唸了斷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