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帶著神秘色彩的聲音在腦海裡膨脹變大,桃粉皺眉似乎心有餘悸殘留至今:“他說,如果一個村子被盜賊洗劫了,短時期內最好不要回去,因為他們選中的村子大多偏遠,將所有的活口殺幾乎成了他們的潛規則,這樣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能察覺到這個村落已經被毀了。”
以往都是當故事來聽的,那一刻真的是害怕了。不是怕孤單,不是怕死人,而是怕去而又返的土匪,將自己殺死。
死亡沖淡了失去親人的恐懼,窮人孩子早當家,桃粉比妹妹大一歲,從小就要多擔當一點,懂事得也算早,所以比起妹妹,他考慮得更多,只是說起來,卻是殘忍的。
蒼羽?想象不出那種畫面,但是桃粉當時想得一定不像現在這般淡然,至少蒼羽?相信,她同時擔心的還有自己妹妹的那份安全。
“後來桃紅因為發高燒而忘記了那天的事情”,桃粉從回憶中淡淡回頭,笑得也是淡淡的:“後來正好碰到宮裡出來的總管選侍女,也就去試了一番居然也被選中了,後面的事情,小主子都知道了。”
蒼羽?一直在靜靜地挺,往事已過,桃粉所需要得不過是一個聽眾,他說再多不過也是一個局外人的觀點,有些心酸能明白卻不能懂得,有些苦必須感受過才知道有多深刻。至少十幾年前,還在為著如何在這個異世活下來的他不會預想到以後會因為一個人而去拼搏,會為了國家浴血奮戰,甚至有一個叫著孃親的孩子。
世事難料,很多時候,我們能做的不過是傾聽。
而桃粉要的也就是這麼一個聽眾,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蒼羽?心裡好受:“這下子,小主子可明白?我們並不討厭皇宮,這裡對於我們就是一個家。”
“不,不是家!”蒼羽?高聲反駁,桃粉愕然聽他道:“家不應該是這樣的,相夫教子的妻子,聽話的孩子,還有一個關愛你的人,而不是紅牆高瓦圍困的小院,低頭順眉間的恭敬。心裡很高興,做事的時候總能惦念點東西……”就像他和父皇,還有信兒,護國出征是他們的責任卻不全是為了這個國家,觜宿宮中的執筆任教,永遠批不完的奏摺,還有收進角落的小嬰兒床,蒼羽?突然發現他是如此還念這一切。
觜宿宮於他而言是一個家,對桃粉而言卻只是一個住所。
“小主子可說錯了”,桃粉看著蒼羽?憋紅了一張臉,稍稍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小主子是想說有親人的存在才像一個家吧,但是我和桃紅兩個早就把小主子當成了我們的弟弟,難道小主子不允許?”
蒼羽?啞了嗓子,看對面的女子眼裡閃過認真,不由連連答應。
“桃粉姐姐”,拾起久未使用的稱呼,蒼羽?感覺到一陣輕鬆,軍隊講究的是一股士氣,在沙城時蒼羽?只叫了一聲就被桃粉阻止了,桃紅在這一點上也是意外地支援姐姐,說將軍就要有一點將軍的樣子,不要兒女情長的。
蒼羽?兩個侍女秀外慧中,加在一起戲裡戲外都是一等一,蒼羽?也就不再執著了。
“嗯”,桃粉像是來了興致,輕輕答應道:“乖,再叫一聲。”
雖然有些吃驚桃粉今日的樣子,但是一番談論將心情勾得滿滿當當的溫暖,果然還是女人是男人的溫柔鄉,蒼羽?不無嫌棄得想,要是哪天父皇也是如此柔情若水,定是夫復何求的事情!
桃粉姐姐來,桃粉姐姐去,一個叫得舒心,一個聽得開心,笑意連連的兩人卻讓剛剛走進屋裡來的男人的眉頭更加皺得更緊。
“咦,藍凌衣你可來了?”蒼羽?轉頭只來得及看見一張微笑的面龐,藍衣在暮色下染上濃重的黑,就連神情都沉重了幾分,男人卻疏忽轉顏一笑,刷得一聲扇子輕響掩上一半的臉,只留下一雙會說話的眼。
“小羽兒,笑得這麼開心,可是在講什麼有趣的事情?”他這麼問,眼睛卻是若有若無的飄向桃粉,桃粉也不避,不卑不亢的作禮:“國師大人,來得正好,桃粉看天色已晚,正想和小主子出去找你們!”
“找我們?”藍凌衣上下掃視女子兩眼,疑惑道:“你……”他說了一個字又僵住了不動,看著桃粉神色難解。
蒼羽?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藍凌衣眼神閃爍,那目光實在有夠費解,想起這兩人一道上一起而來,蒼羽?純潔的腦袋也難免不純潔起來,不會是看對眼了吧?
蒼羽?懷了心思,眼神就不免帶著點窺視的意味,越發發現兩人對視的目光那簡直就是傳說中無聲的交流,說起來,他和蒼翼翔的交流也很少,不過那是因為蒼翼翔悶,雖然不會用夾帶著冰刀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