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炸響,蒼羽陽有些茫茫然看著對方,還沒消散的害怕一閃而逝。
蒼翼翔的手一顫,鬆了一瞬間卻以更快的速度握緊,指節隱隱有青色的脈絡凸顯。
你在害怕什麼?蒼翼翔幾乎無法剋制自己的怒氣,當捕捉到那一抹恐懼時,怒氣出乎意外的強大。
“痛……”蒼羽陽微微哀叫一聲,也不知道是指甲痛還是手腕痛,但是抬起的眼裡卻是無波的,淡淡說道:“父皇,痛……”
他的眼看著那隻緊緊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另一隻手,鈍痛的感覺正從其上傳來,那隻修長的手跟他一直以來的印象一樣有力而強大。
蒼羽陽垂下眼,感覺到手上的力道頹然而散。睫毛垂下的陰影裡可以看到一個僵住的影子,他突然很想笑,原來他們都比想象中來得脆弱,他是,他也是。
不知道現在發現,會不會太遲?
冷風吹散了酒香,菜香。擋風的簾子是為了他這個重病號剛剛搭好的,自然沒有多精美,卻透著一種隨意。
蒼羽陽遠望了一下,朦朧的光線下,重重的樹影憧憧幢幢,反而是沒有想象的美好。
“父皇,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嗎?”蒼羽陽轉回目光,蒼翼翔可能會拒絕,可能會敷衍,可是這只是可能,他不能因為一次挽留失敗而否認了所有。
他想他們需要一個……對,一個機會,戀愛零經驗的蒼羽陽只能想到這麼一個方法,找一個機會將所有的事情說清楚,儘管他不知道他能問出些什麼,儘管他仍在害怕他所得到的結果如此。
蒼羽陽從來不害怕失敗,可是他害怕原本以為既定的事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蒼翼翔不是其他人,有關他的事蹟可能遍佈了大江南北,可能有無數個版本,光是在軍營裡流傳的就五花八門了,但是無論是哪個地方的人,蒼羽陽都能從傳說中總結出兩個字――堅定。
這個男人所作的決定,從來就不存在質疑,莫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無人敢質疑他。他英明果斷,鐵血無情,所以,這麼一個人,做什麼就是什麼,不會欲拒還迎,更不可能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所以,他說不要就是真的不要,他說不愛就是真的不愛了。
而蒼羽陽要的不過是一個答案。
然而有些答案註定不能單靠一兩個字就能解決。
蒼羽陽的問題註定無疾而終。
“羽兒,現在很晚了”,蒼翼翔皺眉,“今晚天氣涼,父皇送你回去休息。”
“每晚都這麼涼!”這套說辭幾乎讓蒼羽陽立刻都憤怒了,就算是敷衍,難道就不能多用點心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找同一個藉口,可以嗎?
蒼翼翔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蒼羽陽看著他皺起的眉頭,反而笑了:“父皇送我回去,我們在屋裡好好聊一會兒好嗎?”
蒼翼翔又抿緊了唇,繃出一個無言的答案。
四周無人,夜黑,風高,膽大……
蒼羽陽撲過去的一瞬間,看到那紅色瞳孔微微擴大,驚異的神情中夾雜的緊張讓眼睛隨之一亮。
笑著撲進去,笑著聽那有些憤怒低吼聲:“蒼羽陽!”
蒼羽陽的衝力太大,不僅撞倒了自己的椅子,差點被絆倒,就連線住他的蒼翼翔都被差點撞回椅子裡。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個地方流去,似乎是為了彌補剛才一瞬間停跳的空當,然後腦袋裡有一根神經熟悉的蹦跳著。
嗜~殺的**在沸騰,蒼羽陽一口氣嗆在氣管裡,趴在他身上咳嗽起來。於是那點殺氣又可憐得消散於無形。
拍下的手無比輕柔,跟男人如火在燃燒的眼眸形成鮮明對比。
御花園裡兩人之間第一次搬上臺面的針鋒相對,攥在掌中柔弱的脖子和青白的小臉……
耀金地牢裡被奎鬥壓著而來的少年,放肆的威脅他的少年,故作得意暗藏受傷,青澀的臉……
還有,學院外小樹林為了保護侍女奮不顧身後又被他批評得一處不是不服氣的雙眼……
飛速切換的場景最後停在最後一幕,帶著淡淡遺憾,從城頭飄落的身影,像是一個一片無處可依的樹葉,急速而落。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帶著滿意的神情從他的面前跳下……
蒼羽陽察覺到不對勁兒的時候,一切都幡然顛覆。
像是被打破的鏡子,所有的假象在一瞬間破裂,卻是另一番他沒想到的真實。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殺伐之神 第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