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那個帝王爺找上了他。
雪兒原本是與山隱柱子輪流著守在寶寶身邊的,這會兒剛跟山隱換了班出來,柱子因著配藥的事一宿沒睡這會兒正補眠,因此,除了雪兒,沒有人看到錢小川跟了人出去。
雪兒本也是要跟去的,可這驛館裡總要人守著,他當然不能指望那隻醜鳥,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川從自己眼皮底下走過。
錢小川沉著臉——他這幾日臉色就沒好過,因此雪兒也沒覺著什麼,在他看來,哥哥無所不能,即使一個人出去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於是心安理得地坐在院子裡頭喝著叫保長不知從哪弄來的酒。
可錢小川自出去後,到換山隱休息柱子醒來再輪到雪兒照顧娃娃的時候還沒回來。
“雪兒……你看見小川沒有?”柱子總算補足了覺,這才發現原本一直在身邊的錢小川竟然不在了……
“哦……哥哥出去了……”雪兒答得有些漫不經心,最近他的注意力全在寶寶身上了,嗯,寶寶生病,他還是很擔心的。
“去哪了?”柱子又問。
雪兒看寶寶眉起皺了都,有些惱了,瞪了呱噪的柱子一眼:“哥哥自個兒有腿,他去哪了我怎麼知道!”
柱子意外地看了雪兒一眼,這傢伙轉性了麼?以前可是很黏小川的啊……
柱子什麼也沒問到,也有些小鬱悶,心裡想著小川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也不會就這麼丟了吧……再說了,小川能耐著呢,也不至於讓誰給挷去了麼……
這麼想一想,柱子也就放心了,安心地去幹自個兒的事了。
因著那幾車的藥材的緣故,疫情控制了下來,病情輕些的基本已無礙,柱子說是找些事忙,其實大多數都也忙完了,那些雜活,保長都讓驛站裡當差的包了,於是柱子左右逛了逛,發現實在是沒什麼事可忙的了就坐在院子裡頭髮起呆來。
這些日子日日與小川一起,雖然不是時時,可弄到要找人這種程度……還真是沒有過,算了……反正也無事,就去找找好了……
柱子想著,才起了身,便見雪兒從寶寶房裡衝了出來,一臉地慘白,看到他時張口就喊:
“醜鳥——哥哥出事了!”
柱子就覺得自個兒心一沉,慌了起來。
連話都忘了問一句,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往驛站外奔去。
因著疫情受到了控制,街上慢慢的人多了起來,有大部分還得靠從驛站這裡領的糧食過活,因此驛站外也聚了不少的人,柱子從裡頭奔出來時,竟呆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了……
這麼多人,四面八方的,明明小川是那麼顯眼那麼出色的一個人,可是他找不著——一直都是小川守在他身邊,可是,小川出事了……
對了,問雪兒啊,他一定知道的——
柱子壓著心裡頭的慌亂才把算回頭,就撞見從裡頭奔出來追自己的雪兒。
雪兒是叫了山隱起來看顧寶寶後才追出來的,他沒成想柱子這傢伙這麼沒腦子,這麼一頭撞出去,沒有自己他往哪找去?還好這傢伙笨是笨了些,可沒傻到漫無目地地尋找,還知道要等自己……
“跟我來!”雪兒道,卯足了勁狂奔,柱子在後頭也是卯足了勁跟緊了,這麼一前一後,出了白沙鎮,在一處山包停了下來。
雪兒一看眼前的景況,就傻了眼了,站直了在那裡一動都不動,後頭跟著的柱子收不住腳,被小個子的雪兒拌了一跤,摔了出去,頭撞到地上,捱了個結實。
這一跤跌得柱子頭昏眼花,只是還顧不得叫疼,便急忙抬了頭來看。
小川在那裡。
可那個明明不是小川。
他知道的熟悉的小川,雖然有時也穿白衫,可穿起來有些飄飄欲仙,好看得不得了,頭髮不梳不髻只簡簡單單在髮尾用寬繩繫個結,只要不掉基本是不會去理的,那樣子看著散懶得不得了……
可這個小川,不單挽著髻,那一身白衫穿著也邪魅得很,能看到的那半邊臉上,自眼角起爬滿了紅色的圖紋,雙眼赤紅著,左手微微抬起露出的腕子上,經胳凸起,也是赤紅的顏色,自手腕送出的絲線……卻比雪還要白……
“……小……”柱子想叫,卻發覺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他的小川,這會兒竟沒半點察覺到他的到來,只神色專注狠厲地盯著眼前的東西。
是的,小川的眼前,有東西。
那東西現在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消失著,柱子甚至還能看得到那死綠的,噁心的顏色,那正是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