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訣都要依憑外物,外物清氣越強則法術加成越明顯,這面黑風化歸旗品級不算太差,放在整個清冥大陸也算是中等的法寶。梵玉操縱雖有些吃力,但施術物件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外門弟子,倒是壓力不大。
自信滿滿地掐訣唸咒,梵玉雙唇翕動,右手在虛空中驟然一握,莫雨桐只看見眼前灰濛濛的介面忽然變得愈發昏暗,原是那面黑旗正鋪天蓋地地將他卷裹在其中,沒多久四周圍便變成一片漆黑,唯有旗面上猩紅的“歸”字照耀地莫雨桐周圍晃著紅通通的滲人光斑。
這樣的狀態下,原本心急如焚的莫雨桐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安靜地等待著這面黑旗發揮作用,也是在賭這面黑旗對他起不了作用。
他雖然有血有肉,也能按照這個世界的修行法則來提高境界,但歸根究底他的武學還是基三的那一套,所謂的清氣在這裡反映在他的內力值上。
死後,血槽和原本不該變少的內力槽都空得差不多了,所謂的清氣也就消散得差不多。
除非這面黑旗有讓他復活的功效,不然他覺著是做不到梵玉所說的“聚攏清氣,再續肉身”。
事實與毒哥所想相差無幾,梵玉將那段偷來的口訣唸了一次又一次,卻不見黑旗再次張開。他眉頭緊蹙,一臉凝重地望著黑旗上的歸字。
昔日裡使用這面黑風化歸旗,在靈驗之時,旗面上這個殷紅如血的歸字應當大放異彩,隨即旗面張開將雙眼無神的莫雨桐放出來才是,可現在……
他再三思忖,隨即一掐手訣將莫雨桐從那面大旗中放了出來,黑風化歸旗漂浮在空中,與平日無異。梵玉著實惱怒,恨不得將莫雨桐抽打得皮開肉綻,眼見著寶物的訊息就近在眼前,可這法器卻在緊要關頭失去了效用,叫他如何能不著急!
莫不是一時念錯了咒語,這才使得黑幡失去了功效?
這個念頭一起,梵玉便嘗試著將咒語一換,就在那連串叫人聽不懂的複雜咒文從口中念出之時,黑風化歸旗陡然一沉,猶如被重物所壓,以極快的速度墜落下來。
“咄!”梵玉大驚失色,忙叱了一聲,足下飛劍銀光一閃,緊隨而去。
誰料到那面黑幡下墜的速度居然超過了梵玉足下飛劍,竟是越墜越快,梵玉焦急地滿頭大汗,一時之間竟也沒想到可以透過咒訣將黑幡召回,只顧全力駕馭飛劍,生怕那面黑幡從視線中脫離開來。
莫雨桐也沒想到居然會突生如此變故,竹笛在手,他原本躺在黑幡上,正準備什麼時候出其不意地原地復活,趁機甩上迷心蠱再配合蟾嘯封了梵玉的內攻,以防梵玉突起爆發,直接用純陽之術再次將他打成重傷,若是可能的話,讓他失去操縱的飛劍的能力,直接從飛劍上掉下去是最理想的!
若是不能,至少能夠拖延時間,再按照先前的計劃逃離這裡。
可誰曾想,梵玉居然唸錯了咒文,使得這面黑幡脫離了控制,他的身體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著直直地墜落下來,雖然已經呈現了重傷狀態,即便摔到地上也最多不過變成一灘爛泥……吧?
莫雨桐一再思量,終是決定不能隨著這道魔幡憑空墜落,身體畢竟是血肉之軀,即便能憑著那薄薄的一層血皮和基三逆天的原地復活,一旦摔成個殘疾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醞釀再三,毒哥默唸了原地復活。
周圍的景緻又恢復成原來的色彩,原本處於重傷狀態,莫雨桐的五感都被剝奪了,而如今強大的感覺壓迫而來,讓他真切體會到了勁風擦過臉頰和肌膚生出的痛感和身上沉重的壓力。
身上的衣服在急速墜落中鼓脹起來,冷風吹透衣襟有種赤身裸。體的感覺。
冷厲的狂風颳在臉上,不多久莫雨桐便嗅到了一瞬而逝的血腥氣味,血珠在眼前蹦跳,轉瞬間便又被四周的勁風吹飛開來,而那股無形的壓力卻又好像壓迫在胸膛上的重物,逼得他幾乎喘不上氣。
好不容易尋到機會原地復活起來,莫雨桐卻發現本來恢復不多的血條又有下落的趨勢,他連忙切了補天,隨即從腰間抽出笛子,然而這一摸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居然怎麼也夠不到自己的腰後!
頂著勁厲狂風,伸手一看,莫雨桐頓時啞然無聲,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森森的惡意。
入目處是一截藕似的手臂,肉嘟嘟的手肘,短胖的手指正因驚訝而微微顫抖著。
雖然早知道有隻無形的手在調配這個世界的自然法則,保持著萬物的平衡,可他沒想到,原地復活居然是以這樣的形式交付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