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紅黃的昏暗路燈,所有的景物都融在這片燈海里,顯出一種朦朧的繁華。
與此相對應,江的另一邊卻是漆黑一團,什麼也分辨不出。渡輪正在江心拉著汽笛駛向下游,尖銳的笛聲只響了三兩下就消失了。左近的挖泥船在一刻不停地發出“轟隆,轟隆”的馬達聲,加劇了周圍的嘈雜。江面上也是黑沉沉的,唯有幾隻船桅上懸的紅色風燈映在水面上,顯出粼粼的波光。
岸邊石欄上倚著不少乘涼的人,他們三三兩兩地隨意閒聊,身上的西裝和旗袍在晚風中徐徐飄動,伴著輕微的笑聲。
賣花姑娘清脆的叫賣聲近了又遠了,蒼老沙啞的乞討聲尾隨著闊太太的腳步,賣冰棒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鐵皮小車滾動在堅硬石面上的聲音夾雜在人流車聲中也時隱時現……江水潺潺的流動聲隱沒在這些嘈雜的聲響裡,只有一股股帶著涼意的潮氣撲面而來。
他奔跑在這些燈光和人群中,腳步輕快而富於彈性,顯出良好的身體素質。
剛剛洗過澡,頭髮仍半乾不幹地搭在額上,他相信自己已經消除了一切與工作有關的痕跡。現在的他全身都清爽無比,散發出的僅僅是進口沐浴用品的馥郁氣息,任何人見了都會認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年青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衣物的遮蓋下,他的右腳踝處照例藏著一把勃郞寧手槍。每一次邁步,手槍冰冷堅硬的觸感就提醒一遍他不要忘記自己的特殊身份。
雖然討厭在約會的時候也帶槍,但這是條例規定,他無法不遵從。他是個正在赴約的別人的愛人,同時也是機要員,保守秘密並保護自己是他的職責所在。
眼前出現了一棵熟悉的老柳樹,那些濃密的垂枝似口大鐘罩住了下面的長椅。
他用手把頭髮弄亂,再將原本穿得很整齊的皮夾克也解開,襯衫上的扣子更是隻留下三粒仍待在釦眼裡。
在那個看不見的長椅上,現在正坐著一個人,他知道。那個人溫柔而博學,總是心腸很軟和體貼,最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