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些折磨尚能令人忍受,那麼隨著曲調一變,更殘酷的刑罰又降臨到了頭上。在鏗鏘古怪的琴音中,那人彷彿被鎖鏈綁在光禿禿的懸崖上,赤身露體經受冰雪的襲擊。突然,從遠處飛來一隻巨鷹,伸出鐵爪一把扯開他的肚腹,生生挖了心肝而去。碎裂的腸子拖出體外,鮮血如同噴泉激射而出,染紅了蒼白的天空。失去心肝的人發出恐怖的慘叫,身體劇烈扭曲成不可能的形狀,將鎖鏈牽動得甩在巨石上撞擊出點點火星。
被琴聲包圍的鬼魂們似乎都感同身受,不約而同地抱住自己顫抖的身體,隨著樂曲的持續,臉上流露出越來越痛苦的表情。
五分鐘後,開始有鬼魂嚎叫著倒在地上打滾、以頭撞地、撕扯身上的衣服。神經稍堅韌的聽眾則捂耳狂奔,試圖逃開這首恐怖的樂曲、這個可怕的琴師以及他那把已經著了魔的二胡。這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奏出的音樂,唯有真正的天才在經歷過煉獄後才能將感受詮釋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
在一片混亂中,唯有一隻鬼繼續穩穩地站在原地,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他看著琴師瘋狂拉動琴絃;看著鮮血從腹部不斷滲出,打溼了原本就已髒得看不出原色的破衣;看著那幾根怪異的琴絃顫動曲張,乃至那上面的毛細血管似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只是安靜地看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切,目光平靜,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樂曲在最高點時嘎然而止,而四周那些倒在地上的鬼魂卻彷彿沒有察覺,仍在痛苦地翻滾呻吟著。沒有鬼魂給錢,能給的全逃走了,剩下的這些則根本失去了這個意識。
琴師慢慢將二胡橫擱在膝上,汗水成串地滑落在地,與汙血混合在一起,令他的形象更加駭人。
“看官,你可動容?”他嗓音嘶啞地問道,乾裂的嘴唇上掛下一絲鮮血。
“很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