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耳中傳來陣陣笑聲。
錯愕地抬眼看去,是真的,那人在笑。
不知怎麼回事,邵純孜突然就想起之前在那個地方,在那片火海中,也曾經看見這人的笑容,還有後來在辦公室,他都笑了,笑得也像這樣華麗放肆,甚至——爽朗?
某種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
如果真要叫邵純孜細說,他也說不出這感覺到底是怎麼來的,反正,就像先前那幾次一樣,它就這麼來了,帶著揮之不去的焦躁,胸口聚集著各種不舒服,頭腦發暈,喉嚨發乾……
媽的!這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邵純孜猛地一咬牙,罵道:「笑夠了沒有!有那麼好笑嗎?」
「喔,沒有嗎?」這麼說著,海夷走過來,伸手在邵純孜頭頂上揉了幾下,繼而走出房間。
這算什麼?邵純孜瞪著對方的背影,幾乎要在那上面瞪出兩個洞來。想把被揉亂的頭髮搓平,卻反而越搓越亂。
那個傢伙……什麼態度?是把他當作小孩子嗎?
越想越覺得超、超、超——級不爽,疾步追了出去:「不要再隨便把人當小孩!還是你就這麼喜歡當老頭子嗎,海公公!」
「想說你已經是大人了嗎?」海夷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邵純孜,眼神愈漸深邃,「看上去倒是像了,不過還差了一步。」
「什麼一步?」
邵純孜話音未落,海夷已經迅速逼近,邵純孜猝不及防地被迫後退,剛退兩步,腳後跟就抵到了牆壁上。
「你是要我言傳,還是身教?」海夷抬手按住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人。
距離,還不到幾公分,甚至連體溫連氣息都清晰地傳達過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全身被人包圍了似的……
邵純孜不喜歡這樣,本能地想轉身脫出,卻又不甘心——這不就像逃跑一樣了嗎?
他不逃,就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也一眨不眨,直直地瞪回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海夷定定凝視,映在紫眸中的這張臉,盡是倔強不服輸的表情,簡直像要跟誰決鬥般……
在某些方面,這小子的眼色真是徹底為零啊。
「說你是小孩子還不承認。」丟下似嘲似嘆的一句,轉身走開。
「你——」
可惡!死太監,總有一天要讓你知道你看走眼,你大錯特錯了!
◇
雖然說是來去從速,回到月先生那裡的時候還是已經天黑。
進門後,邵純孜第一件事依然是去看邵廷毓,還是老樣子。這麼久都不醒,難免令人著急,不過,既然有海夷和月先生在,他們都沒說有問題,那麼應該就是沒問題的。
「莫清呢?怎麼沒看到他?」對於邵純孜這個疑問,月先生抬手指指某間房門:「關在那裡了。」
「不會被他跑掉吧?」
「稍微做了個結界。」月先生笑得簡單輕巧,「況且他現在沒了內丹,也就沒了靈力,弱得很。」
邵純孜想想也對,於是不再多問。
倒是月先生反過來問了句:「純孜晚飯想吃什麼?」
「晚飯?」差點忘了這茬事,邵純孜也不願多琢磨,「隨便吧。」
「唔,我可不記得吃過什麼東西名字叫『隨便』的呢。」
「有什麼我就吃什麼總可以吧?」
「那如果什麼都沒有呢?」
「……」
你是皮癢了欠抽呢是不是!?
面對邵純孜這樣的目光,月先生依舊是悠然地笑,說:「我倒是想吃蛋糕。」
「你想吃就吃啊!」只要別再來煩他就好!
「嗯,那我這就去訂了。」月先生終於轉身走開。卻又很快折返回來,說:「對了,你們兩位先跟我來。」
之後,月先生將兩人領到一間房裡,介紹:「這是你們的房間。」
「喔,謝謝。」說完,邵純孜才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們的?」
「對呀。」月先生笑著點頭,「一個房間給你哥哥,一個房間裡關著蛇妖,還有一個房間是我的,剩下一個,當然就是你們的囉。」
「……你這裡有多餘的被鋪嗎?我可以在外面打地鋪。」
「不好意思沒有了,再說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睡地上?」
邵純孜暗暗咋舌:「那我去跟我哥睡好了。」
「這樣啊……」月先生看了海夷一眼,又看回邵純孜,「那就隨你意思吧。」不再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