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調整多一點時間,結果——
流沙居然陷得更急!
「算了,就這樣。」說著,海夷將他攔腰抱起,邁腳便往前走去。
「什麼?」什麼就這樣?就這樣——把他抱著走?
說起來,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曾經被這個人抱著走過,不過那時候他的外表只是七歲小孩……也已經夠丟臉了,何況現在他還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不要!我不需要你這樣,快放我下去!」
「放你下去?」
海夷腳步不停,唇邊劃開似嘲似謔的弧度,「你是打算一直在這裡和沙子玩遊戲嗎?」
邵純孜不由語塞了幾秒:「那也不一定非要這樣吧?還有別的辦法……」
其實已經明白,他恐怕是真的沒辦法冷靜了,但就算是為了避開流沙,也不能這樣吧?
「別的辦法?」海夷眉頭一挑,突然甩手,把邵純孜扔到地上,單手捉著他的手腕,拖著就走。
「你!」這混蛋,竟然這麼對待他?
背後在沙地上拖曳著,燙得要死,更別提還被磨得刺痛。這、這根本就是酷刑了啊!
整個氣急敗壞:「你他叉的當我是拖車啊你?快住手!」
「不是你說要換別的辦法?」
「我沒說是要這種辦法!」
「二選一,你到底要哪種?」海夷有些不耐煩了,「還是我乾脆不要管你,讓你被流沙吞掉算了?」
邵純孜立時沉默,考慮……其實並不需要考慮,他又不是被虐狂,怎麼可能選擇現在這種方案?
只能反覆告訴自己,這都是出於無奈,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還是把我弄起來吧。」小聲咕噥。
海夷哼了聲,倒也不像是在鬧什麼脾氣,旋即就將邵純孜重新抱起來。
兩雙眼睛直直對視,視線相接的軌跡上隱約發出劈劈啪啪的火光。
邵純孜忽然伸出一隻胳膊,從對方頸後環繞過去,手指緊緊扣住肩頭,像要掐進人骨頭裡去似的。
「現在這裡發生的事,出去到現實世界之後你就給我全部忘掉!」
「喔?」海夷挑眉,「原來你覺得這是值得記住的事啊。」
邵純孜不禁一愣,然後才明白過來,這人的意思大概是,這件事原本就不值一提,連記住的價值都沒有,只是他自己小題大做了而已。
……無話可說了。
對這個人,他真的真的是沒話講了!
索性把頭扭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海夷看著他額角上爆出的青筋,以及因為不斷咬牙而一鼓一鼓的腮幫,驀地湧起了一個念頭。
不過在這個念頭真正浮現出來之前,突然聽見他大叫:「你看!看那裡!」
海夷微一眯眼,收回了視線,投向他手指的方向。
就在前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些東西,距離還遠,目前只看得到黑乎乎的小點。在這片荒漠上,哪怕只是一個小黑點,也已經算得上是大發現。
而隨著逐漸接近,得以看清,那原來是一片仙人掌。巨大的、足有幾個人那麼高的仙人掌,整齊地列成一排,看上去好像一堵綠色的圍牆。
邵純孜屏息,太過興奮反而有些不敢確信:「這個,不是我的幻覺吧?」
還好,海夷的回答是:「不是。」
不是幻覺,那麼這片綠色就是千真萬確的。而有綠色,就意味著——
邵純孜的視線穿過仙人掌之間的狹窄縫隙,依稀看到有水光熠熠閃爍。
——水!
「快,快過去!快快快!」
在邵純孜激動的叫嚷聲中,海夷抱著他繼續往那邊走,眼看就要到了。突然,那些仙人掌似乎動了一下。
邵純孜還以為是自己眼花,隨即卻又看見仙人掌動了動,準確來說是渾身抖動幾下,身上那些針就飛射而出,密密麻麻地射了過來。
雖然邵純孜及時護住了頭,但其他部分還是難以避免中了招。痛歸痛,倒也不至於痛死人,而且比起疼痛他更加覺得驚疑困擾:「這怎麼回事?難道是妖怪?」
妖怪作祟——這似乎是最自然而然的聯想,可問題是,這明明是個內心的世界啊,難道人心裡面還會有妖怪?
對此,海夷緩緩搖頭:「沙漠裡的綠洲,如果算是淨土,那麼這些仙人掌就是作為守護的屏障,也就是……心防嗎?」
「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