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飛掠而過,如流星般直接往潘地曼尼南之後的魔王寢宮落去。
瑪門一愣,拔腿就往後飛,歪歪斜斜飛到中途才想起來按了按自己的手鐲,唰地一聲消失在花海中。
“老爸——?”
他衝進寢殿,不無驚恐地發現臺階上兩側應該有的衛兵全都消失了,地面上新鮮的血跡看得他瞳孔一縮。瑪門隨著血跡一路狂奔,幾乎是直接撞開紫晶之殿的大門,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老爸——!”
重重帷幕之後,瑪門從來沒覺得那個頎長優美的背影那麼脆弱過——
黑髮垂肩的六翼天使安安靜靜地站在金線織成的地毯上,那身影蒼白美麗到難以形容的地步。背後兩對羽翼受了傷還在流血,瑪門甚至注意到那唇角也還有血跡,但他就只是那樣怔怔地站著,默默地望著躺在那張華麗黑色大床上的彷彿熟睡著的紅髮天使,神情中有種他無法描述也不想知道的東西。
瑪門踏前一步,帶著泥的靴子直接踩在比黃金還貴得多的厚地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等了很久,久到他覺得腿都有點酸了,終於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老爸,你都受了傷,先治療吧。米迦勒……他都睡了這麼久了,不會跑的……”
路西法一愣,轉頭,那怔忪的神情好像是被他聲音驚醒一般。
“瑪門……是你啊……”
瑪門覺得,有面鏡子的話,自己此刻一定是滿頭黑線。他走過去,直接扶住他老爸,架到角落裡的沙發上坐下。路西法比他還是要高一點,但大概因為是法師的緣故,削薄的肩背很容易有種優雅得近乎柔弱的錯覺,而且……真的挺輕的啊……
以蠻力聞名的某地獄騎士在心底悄悄吐槽。
作為戰士,米迦勒明顯比老爸重多了……
那一根筋的傻天使該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在床上讓著他的吧……
瑪門腦子裡轉著各種念頭,猛一抬頭,被路西法看著他的冷峻眼神嚇了一跳——小時候他一度養了只巨魔狼當寵物,每次它把獵物撲倒,即將咬斷喉嚨之前大概就是這種眼神吧——
可能還沒這麼兇狠……?
那種發自骨髓的危機感實在太強,他本能地站起來想往門外退,卻被肩膀上的那隻手輕柔然而強勢地壓住。瑪門聽見自己聲音都有點抖了,
“老爸……?是我啊……你……你沒事吧?”
纖長的手指輕輕掠過他眉毛鼻尖,滑到下頜,輕柔得宛如羽毛拂過。斜靠在沙發上的黑髮天使托起他的下巴,細細地打量著他,像是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又好像是……在打量什麼珍貴的貨物……
明明那種極致的美貌與氣質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然而……
瑪門泠泠打了個寒顫,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許多膽大包天好色如命的魔族從來都不敢抬頭直視他老爸的眼睛了……
好像過了一百年那麼久,路西法終於抽開手。他疲憊地笑了笑,帶著自嘲,黑色的眼睛像是乾涸的河床,連絕望都不再有。
“就算是我的孩子,我還是……做不到像他那樣……”
雖然莫名其妙但危機感總算消失,瑪門好歹安心了一點點。
“老爸……?”
“沒事。小傷而已。”路西法搖搖頭,柔和的綠色光芒從他身體裡透出來,翅膀上的傷口以看得見的速度飛快癒合,“瑪門……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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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舊的橡木桌四角繪滿了精美的花紋,一半枯萎一半青翠的常春藤裡纏著弦月與琴絃,昂首鳴叫的紅雀胸口鑲嵌著兩枚交錯的菱形。但是即使西比爾就站在桌前他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自己家族引以為傲的徽章,因為此時此刻桌面上擺滿了七八個顏色不同的試劑瓶——那些從水晶瓶裡透出的魔力光輝足以讓任何一位法師——無論是哪種種族——心醉神迷。
魔法水晶柔和的光芒下,褐發天使額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宛如蜜色琥珀的雙瞳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的試劑,各種各樣的粉末、形形色色的藥草甚至晶石被依次加入,試劑中每一次小小的漣漪盪漾都代表著微妙的變化。
然而,這變化似乎無窮無盡……
烏列揉了揉眼睛,已經冷眼旁觀了大半天,不得不說,他已看得有些疲倦了。作為法師,即使他不曾專門研習過鍊金術,他至少了解這一門的原理:世界第一層次的基礎由火風水地四大基本元素構成,而基本元素之間是可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