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像河流一樣嘩啦啦地流下來,打溼了她的頭髮。
“你……好……好過分!太過分了!”她哭著,忽然向前猛推,將王先生推倒在地,自己騎在他身上,掄圓了手臂左右開弓猛抽他的耳光,“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居然這麼說我!你知道我為了外表的美麗經過了多少艱苦的努力嗎?你知道我為了內在的學習付出了多少汗水嗎?
“我的夢想就是成為模特兒!成為你這個能把一個普通女人拍成女神的攝影師的模特兒……可是你卻把我的自尊大庭廣眾下丟在腳下踩!現在又要這麼做,你覺得心安理得嗎?
“我也有臉面……我不是無恥的人!你傷害了我的自尊明白嗎?我崇拜你,可是你回應了我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
她說一句就抽他一巴掌,在清脆的巴掌聲中,大家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看到王先生逐漸腫起來的臉。
溫樂源放開了手中的人,攤手:“看來這個王先生還真是罪有應得。”
“這話不對。”被他放開的那個人,已經忘記了正在打他們老師的是個女鬼,反而很認真地向溫樂源分辯,“其實他那天最滿意的就是她,只是他不能確定她性格怎麼樣。所以他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但他那樣做只是在試驗,如果她當時能進行堅強有效反擊的話,他肯定不擇手段也要把她留住,但她卻跑了……”
“哦……”溫樂源好像明白了一點點,用手指摸著下巴,眼睛溜向了老槐樹那邊,“好像能理解一點了……”
溫樂灃走到老槐樹旁,一隻手撫摸上了粗糙的樹皮。
“我就說奇怪,一隻左手能幹什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原來是有東西在幫它啊?”
老槐樹簌簌抖動起來,樹幹上浮現出一隻眼睛,一道精光閃過,眼睛又復消失,看不出半點痕跡。
“不想說嗎?有難言之隱?”
老槐樹沒有反應,那隻眼睛也沒有再出現。
溫樂源走到了他的身後,伸著頭看那棵樹,“怎麼?罪魁禍首是這個啊?”
“是啊。”
“沒惡意嘛。”
“沒惡意就不能做這種事嗎?”溫樂灃拍拍自己肩膀道,“推我一下,我要強佔地盤了。”
“強佔?你別回不來吧。”雖然這麼說著,溫樂源還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還有你在嗎?”溫樂灃微微一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來,我喊一、二、三就推。”
“行。”
溫樂灃雙手放在了老槐樹上,老槐樹這次驀然睜開了一對精芒外露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
溫樂灃卻不害怕,只是繼續笑著,口中道:“注意,一——二——三——”
溫樂源在他的背上猛力一拍,溫樂灃的影子從體內呼地跳了出來,鑽入老槐樹內部。幾乎在他鑽入的同時,老槐樹無風自晃,砰地一聲,從樹背面掉出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短髮女子來。
溫樂灃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溫樂源抱起了他。
這個女人……溫樂源看著她,腦中閃過在三號攝影棚化妝鏡裡出現的那個短髮女子,樹心中的溫樂灃腦中卻閃過在夢中出現的那個女人。
是她——車內的人看到樹幹中掉出的女子,又開始齊聲慘叫,拼命發動引擊。當然,汽車還是發動不著的。
那個被溫樂源丟在一邊的人,看到那女人從樹心中掉出來的情景,又發出了一聲慘叫,跳回車裡,死命擠在人堆中瑟瑟發抖。
女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妄圖再鑽進樹裡,卻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堵住了一樣,她怎麼鑽也鑽不進去。
薛文竹的手高高地舉著忘了放下來,王先生也暫時忘了自己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吃驚地看著那個女子。
“老……婆……”
柴油發電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壞了,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只有四處瀰漫的柴油臭味誇示著它的存在。
燈自然也全都滅了,只有月亮半死不活的光還在努力發揮著它的作用。但是誰也沒功夫去理它,大家只聽見了王先生的聲音。
老婆!?他說老婆!?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明顯是從樹心裡掉出來的女人,怎麼看都最多隻有三十歲的女人……王先生的老婆?他那個二十多歲的兒子的老婆?那個死掉的老婆!?
大家又齊刷刷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兩個鬼呀——今晚死定啦——”
“吵死了。”溫樂源掏掏耳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