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本沒人能見得到狍王陛下,所以就算老爺子想找別人也沒辦法。」
少年語重心長地說著。
「延大人派人把守谷口,特別是老爺子睡著的那個翠雨臺,除了大人和老爺子外,向來不讓第三人踏足。上回有個土豹裔的妖神說有事要向老爺子陳情,不顧警告硬是要闖進谷心,結果就被尚延大人一刀殺了,腦袋還砍下來掛在谷外。」
少年像是有點難以啟齒般說著,「而且這幾年,尚延大人完全不許族人提起殿下,谷外要是有人帶回來殿下相關的訊息,大人都不許他們上報給老爺子。所以我怕,如果殿下此行是要謁見老爺子的話,會和守穀人……和延大人起衝突也說不一定。」
「起衝突又如何?難道他還打算用武力攔我不成?那也好,連那個老頭子在內,兩個人一併料理了正好。」
尚融冷哼了聲,那張俊朗的臉上滿是陰霾,拳頭捏得喀啦喀啦悶響。赤仲和小殳都噤若寒蟬。
「其實……其實谷里人都知道,老爺子很想念殿下的。」
過了一會兒,少年才大著膽子,小聲地開口。
「雖然老爺子嘴上沒有說,但殿下離開鉤吾谷這二十多年,老爺子一直派人暗中注意殿下的動向。殿下去了哪裡,和那個神格者來往的事,還有那個人類……已經不在了的事,老爺子都知道。」
赤仲看尚融長眉微簇,知道是少年的話刺中了什麼。赤仲看這個一向跋扈的獸族王子忽然往後一仰,把背靠在桌緣上,用手抹了下臉。
「殿下自願成為大寺的罪犯,到歸如服役的時候,老爺子還親自去見了大寺的人,好像是想把殿下要回來。後來雖然不知道怎麼了沒成功,老爺子回來之後就說自己打算休息,就進谷心沉眠去了,這兩年一直睡著。」
少年說著,赤仲看她忽然離開椅子,在尚融面前單膝跪下,單手放在心口,行了一開始赤仲見她對尚融行的禮。
「殿下,我聽谷裡的長輩說……老爺子最近幾年身體不大穩定,雖然不至於到影響陽壽的程度,但是比起以前確實大不如前。殿下……」
「我說過了,別再叫我殿下了。尚融就尚融,我是我,我老爸是我老爸,憑什麼因為我是他兒子就得被人捧得跟寶似的,煩死了。」
尚融不耐煩地抓了下額髮,少年仍然單膝跪著,赤仲看她抬起一絲眼線,像在偷覷尚融的神色。
「我不想回家,除了我老爸外,還因為鉤吾谷實在太落後,沒電腦沒網路也就罷了,連臺箱型電視都沒有,回家去只能和那些花花草草的乾瞪眼,無聊死了。」
尚融禁不住碎碎唸了一陣,半晌赤仲見他吐了口氣。
「不過這次,就算他不想見我,我也非見到他不可,我需要他的……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談。」他邊說邊嘆了口氣。
這趟旅途這麼多折騰,尚融幾乎都要忘了原本的目的了。這幾天下來,尚融只要一想起?衍的心臟,還有在神農禁房時對自己撂的那些話,心裡就是一陣煩燥。
特別是那天從禁房出來後,?衍根本是鐵了心不理會他,任憑尚融怎麼在他門口張望,堵了他的路試圖和他談談,?衍都置之不理。到後來甚至乾脆包袱款款,不打一聲招呼就回老家去了。
『已經夠了,尚融。我已經累了。』
尚融想起?衍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心中煩燥之餘,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感。
雖然尚融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壽這個獨子的生命。那也是?壽臨死前唯一交託給他的心願。
為此他在離去前,還趁著?衍熟睡的時候,在他胸口上親自下了觀音護心咒。和秉燭身上的相同,護心咒的強韌程度取決於施術者修為的高低。而尚融自忖他的護心咒,除了他本人以外,只有神農等級的修行者才有辦法破解,就連?衍想自傷都無法。
畢竟他不想到時候他帶著心臟回去,見到的卻是一具已經不需要心臟的屍體。
秉燭夜話 187
畢竟他不想到時候他帶著心臟回去,見到的卻是一具已經不需要心臟的屍體。
「小殳,小殳!你在家嗎?我回來羅!」
房門外傳來這樣的喚聲,赤仲看小殳幾乎是立時從地上跳了起來。
赤仲探了下頭,有輛運貨的卡車停在對街的路旁,貨架上全是一困困的原木,看來是山上的伐木工人之類的。而從駕駛席上跳下來的,是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長相粗獷,□著上身,脖頸以下全是淋漓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