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圖個清靜。”
“御紫炎,你道我是三歲孩童麼?如此蹩腳的理由,你當真認為我會接受?”
燕琉璃眯起雙眼,語氣中帶出幾分危險之意。
第五七四章乞兒身份(一)
“……”
然而,對於燕琉璃話中危險之意,御紫炎卻恍若未聞。仍自將酒杯湊至唇邊輕啜一口,半晌,方才悠悠說道,“琉璃,箇中緣由,其實你我早已心知肚明。又何苦偏要說明呢?”
“——”
聽了御紫炎一席話,燕琉璃眼角上揚,靜默片刻,終是搖頭嘆息一聲,“我雖然心中已是有了些猜測。但紫炎,將所有事情沉在心底,你難道不覺得累麼?”
御紫炎聞言唇角微揚,一雙紫眸清澈無比看向面前真心為他擔憂掛心的女子,“不。如今——已不會覺得累了。”
“你——”
沒想到御紫炎竟會如此作答,便是燕琉璃也一時語塞。半晌,性情爽利的女子終是悠悠站起身,“罷了。既是你到底不願說。我也不逼你。女兒紅口感雖綿、後勁卻大。莫要多喝。”
說罷,俏麗女子便不再多做逗留,竟是留下御紫炎一人繼續獨酌,她則是拾階而上,朝二樓客房走去。
……
耳畔聽得木階吱呀聲響漸自停歇,御紫炎唇邊勾起的弧線,卻是緩緩收起。
看向手中酒杯仍自泛著粼粼波光的琥珀色澤,紫眸之中重新蒙上一片茫然。
不是他不肯說。不是他不願說。只是——不知從何說起。
心中糾纏在一處的紛繁思緒其實當真已經快要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不過半日時光,他沒想到自己竟還會再遭遇這般感觸。
如鯁在喉,又似泰山壓頂。
悶悶的一口氣僵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得太多。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莫要重蹈覆轍。
然而,當反常與巧合一個個堆砌重疊在一起,他的意識早在他能夠控制之前便已狂亂起舞,將所有零星的片段連線成一片,逼得他不得不去正視。
是他想得太多麼?
是他疑神疑鬼麼?
但,為何燕琉璃也覺察出了不對?為何一向行事講求“穩準狠”的燕琉璃,到了最後卻不曾堅持追問到底?
難道,不是因為燕琉璃也從細微點滴之中覺察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麼?
深吸一口氣,御紫炎微闔了雙眸。泛著紫芒的睫羽輕輕顫動著,月色下彷彿自由起舞的精靈。然而,這隻精靈,展現的舞姿,卻似乎並不能算得上歡快愉悅。
“……”
忽然,原本只是輕輕起舞的睫羽突地跳了一下,而後,卻又驀地安靜了下來,再沒有半分動靜。
月光疏影。
原本稍顯單薄的身影,突然間被一道更加寬闊堅定的身影籠罩。彷彿被融了一般,兩道身影根本分不出彼此,連成一片。
然而,依舊只是月光下一道孤影,看上去,卻好像少了幾分孤寂與迷茫。
“——”
伴隨著冷香氣息而來的,是落在臉頰上的一記輕吻。
記憶中一向帶著絲絲微涼觸感的唇,此刻卻意外的多了幾分溫度。
但闔著眼的少年卻清楚,不同以往的感觸,只因自己在夜涼如水之時,於空曠無人的大廳中靜坐了太久。
自己的臉頰變得溫暖不復、冰涼非常,於是,愛人微涼的唇,便顯得多了幾分溫熱。
唇邊扯起一道弧線,御紫炎心中暗笑——沒想到這個時候自己竟是如此煞風景的想起“相對論”什麼的。
不過,道家所講,天地萬物左不出一個相生相剋、此消彼長的道理。如此想來,此等觀點倒是與現代科學先驅者、鼻祖一樣的人物不謀而合。
然而,御紫炎這廂天馬行空想得不亦樂乎,他身後之人卻似乎少了幾分耐心。
微微有些霸道的扳過御紫炎微涼臉龐,剛剛離開的唇再次覆上前來,將那勾起一道淺淡弧線的唇納入口中。
帶著些微粗暴掠奪意味的吻,卻意外的令御紫炎有些沉醉其中。
定是有些醉了——當御紫炎感到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身子卻莫名其妙輕飄飄時,一個想法倏地進入腦中。
罷了,酒李太白有云,“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方才已是使得“金樽空對月”了,此刻便是偶爾放縱“盡歡”一次,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