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行顯然也被幻瑛一席話逗得忍俊不禁,眉眼之間盡是笑意。
“不過幽冥鳥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真是的!我有急事找他,他偏偏跑得不見人影!還有這什麼鬼地方?!連靈識都沒有辦法展開!秤桿子!你就算為了維護獄主威望,也不必將靈識限制得徹徹底底罷!”
幻瑛又是一句埋怨,腳下卻未曾慢下半分。並且失去了靈識相助,如今的幻瑛只能如一隻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卻偏偏遍尋不著九幽冥凰的影子。
“要死了要死了!幽冥鳥!要是因為你耽誤時間讓本狐錯過了將暝飛昇的時機,看本狐不扒光了你的毛給秤桿子當雞毛撣子用!!”
沒想到幻瑛竟是說出這樣一番話,御紫炎甚至忘記了取笑前者,傻傻愣在當場。
而一旁的夜以心聽到此處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來,誇張說道,“哈哈!沒想到幻瑛原本竟是這樣一個人!哈哈!這簡直就是一個活寶嘛!也難怪魔會喜歡上他。就連我也——”
話說到最後戛然而止。御紫炎下意識看向夜以心,卻見後者清麗臉龐上掠過一抹緋紅。
雖然那抹豔麗顏色轉瞬即逝,但御紫炎還是心中微微一動,愛人先前所言再次浮現心頭。
猛的將話尾吞進肚中的夜以心許是有些尷尬,因而即便以為沒有任何人聽到她自言自語,仍是加緊幾步向前趕去。
微抿唇瓣,御紫炎也未曾多說半個字,與愛人繼續前行。
跟隨著幻瑛又在四下裡急急忙忙尋找了一番,卻是在一間緊閉著門扉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
幻瑛對著緊閉的木門端詳了半晌,終是抬手推開了並未落鎖的門。
舉步走進房間,幻瑛也未曾回手關上房門。
而御天行與御紫炎一齊朝房內看去,卻見那房間著實不大,只是如此探頭一瞥,便已將房內物什一眼看盡。他們實在奇怪,正四下尋找九幽冥凰的幻瑛因何會特意進到此間房內,而且一眼便能看出房內沒有他要找尋之人,幻瑛卻沒有立刻退出來。
房內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使得原本一心急著找到九幽冥凰的幻瑛寧可耽擱時間停下來端詳。
如此想著,御紫炎又將房內擺設一一看了一番,卻突然注意到掛在牆上的一面碩大明鏡。
“……”
眉梢輕挑,御紫炎注視著正對著房門牆上的碩大明鏡。其實說是明鏡,此鏡,卻又並非尋常意義的鏡子。只因鏡子材質,既非傳統銅鑑、亦非現代玻璃製成。
展現出自然紋理的溫潤玉面,實在難以令人想象可以製成明鏡的材料,卻偏偏被打磨的光可鑑人。
而那玉鏡周圍的繁複花紋,更是令御紫炎心中驀地升起幾分預感。
眯起一雙紫眸,仔細將玉鏡周圍花紋端詳一番,御紫炎驀地發現,在那看似只是裝飾的花紋之中,竟然另有乾坤,隱含著三個大字。
“因緣壁——”
悠悠念出三字,御紫炎目中滿是瞭然,“原來,這便是‘因緣壁’。”
忽的想起先前在浮世輪幻境之中,秤桿獄主與白女鬼對話之間確是提起因緣壁以及劫數之事。莫非此刻幻瑛闖入無人的房間,看到因緣壁,也並非簡單巧合?
正如此想著,御天行與御紫炎忽的注意到那原本明亮照人的玉鏡竟是發出耀眼光芒。
微眯著雙眼仍不肯移開視線,御天行與御紫炎此刻心中騰起相同預感,似乎,有什麼重大之事將要發生。
果然,耀眼光芒過後,明亮玉鏡上竟泛起陣陣波瀾,隨著那水樣波瀾同時出現的,還有一行字,“將暝,父母之仇得報之日,亦即命喪之時。”
“——”
待看清鏡面上顯現字樣,御天行與御紫炎臉色同時一沉。而站在最前面的幻瑛,則是沉默不語,只看到那白色的身影站得筆直。
過了半晌,仍是死一般沉寂,御紫炎卻清楚幻瑛心底絕非表現出來如此安靜。
彷彿為了印證御紫炎所感,下一刻,轟隆一聲,房門、牆壁、窗欞,盡皆被毀,騰起一片塵埃欲迷人眼。
而被巨響吸引過來的,正是幻瑛先前遍尋不著的九幽冥凰,還有,與其一起出現的秤桿獄主與白女鬼。
不等塵埃散盡,九幽冥凰已看清肇事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本該已經離去的幻瑛,不由得將臉一沉說道,“幻狐好大膽子,竟敢毀了獄主參詳因緣壁上因果的房間。即便你與我相識一場,也容不得你在此處撒野。”
然而對於九幽冥凰聲討之詞,幻瑛恍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