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而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祈憐銘靖。半晌,上官玉容忽的悽然一笑,話中滿是蒼涼與落寞意味,“心痛?愧疚?那些情緒,早在十幾年前我得知自己的兄長與自己的丈夫糾纏在一起時便已沒有了。
兄長覺得幼稚麼?兄長覺得可笑麼?不錯,或許就是幼稚可笑的。哀家身為一國帝王的女人,身在這三尺宮牆之內,便註定了要與許多人共享一個丈夫、一個君王。既然如此,哀家為什麼會對兄長與先帝之間的關係耿耿於懷?
不要問哀家為何會如此,便連哀家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當哀家注意到時,已經沉淪在與兄長的賭氣爭鬥中不可自拔了。
也或許,哀家只是在嫉妒吧?兄長身為男子,雖然不能在後宮中佔有一席之地,名正言順的與先帝在一起,但是兄長卻能夠憑藉自己的能力與才幹站在先帝的身旁。而哀家,除了嫉妒,卻也只剩嫉妒。
而皇兒他……當哀家得知皇兒的名字並非先帝所取,而是出自兄長你的口中時,便連自己的親生骨肉,哀家也無法以平常心面對了。
兄長,你以為哀家想要將皇兒當做登上太后之位的工具麼?你以為所謂的皇家威儀哀家還有麼?你以為,這樣狼狽的哀家,還有多餘的心力與精力去在意其他麼?”
“——”
上官玉容長長的一段自白使得上官敬如遭雷轟,怔然呆站在原地。悔恨與懊惱的情緒充斥在腦中。此刻的上官敬恨不能一頭撞死以謝罪。
為什麼?!為什麼他是如此的自私,一心只想著自己如何被那人玩弄利用,一心只想著自己如何被親妹毒害,卻從未想過,自己的親妹同樣是被害者,並且,那個曾經柔弱婉約的女孩兒後來變得那樣冷硬無情,心中該是受了多大的創傷?
“玉容,是我對你不起。”
放開祈憐銘靖的手,上官敬沙啞的嗓音喚了一聲,而後一步一步緩緩走向玉階之上神色黯然的婦人。那是啟仙的太后,母儀天下的女子,他的妹妹,也是因為自己的“情不自禁”而賠上一生幸福快樂的可憐人。
然而,就在上官敬快要來到妹妹面前時,手卻被一股力道阻住。
上官敬疑惑回頭,卻迎上祈憐銘靖深邃目光。金色狹長的瞳眸看起來詭異非常,然而上官敬卻莫名讀懂了其中含義——那是阻止他繼續前進的意思。
然而,為何要阻攔他?
上官敬正自疑惑間,卻驀地看到腳下光可鑑人的漢白玉階上閃過一道亮光。
身為一國之相焉是等閒之輩?僅是一道亮光,足以令他了悟。
心情複雜的揚頭看向上方面無表情、鎮定自若的上官玉容,上官敬默然停住了腳步。
玉容對他的恨,已是深入骨髓。方才的那一番示弱自白,未必是假意做戲,但正是如此,自己此刻誠心上前道歉,對方卻依然因為早已在心底生根發芽的恨意而選擇兵刃相向。
明瞭了妹妹對自己的殺意已經不可動搖,上官敬在心中嘆息一聲——
玉容,是我這個兄長太過失職。但是如今,我已不能輕易赴死。至少,我要先弄清靖兒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更加要設法幫靖兒渡過此劫,否則,我今生犯下的罪過、欠下的債,怕是連一死,也難以償清。
如此想著,上官敬臉上滿是堅毅與決然。
牽起祈憐銘靖的手,迎上年輕帝王關切目光,上官敬驀地粲然一笑道,“靖兒不必為我擔心。反倒是你,此刻才是最為掛懷的。”
被上官敬突然而至的燦爛笑容晃花了眼,祈憐銘靖愣怔片刻,金色狹長的瞳眸愈發收縮成一條直線。
豈料就在他愣神的須臾功夫之間,上官敬已是重拾舊題,對御雋兗說道,“還請六殿下指點救助靖兒的正途。”
被這一句話驚醒,祈憐銘靖對御雋兗厲聲喝道,“不準說!”
方還滿臉笑意的御雋兗聞言面色突地一冷,涼涼說道,“啟仙陛下,本殿可不是你可以頤指氣使、呼來喝去的人。”
見御雋兗露出不悅之意,上官敬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便刻意隱瞞了祈憐銘靖活命之法,加之對祈憐銘靖一再阻攔又恨又氣,上官敬語氣不善的說道,“靖兒當真還要如此胡鬧下去麼?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止六殿下將救命之法說出?”
“自然是因為,這保命的法子幾乎等同於一命換一命啦。”
御雋兗搶過話頭,終於不再賣關子,一口氣將話說了出來,“因為要抵抗魔化的龍氣,需要兩條,一,以純淨的龍氣相易;二,便是體內被魔化龍氣侵染的血液也需要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