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殘留在它們意識中的,還有“保護人類”的命令,因此它們的攻擊目標仍然是一開始就鎖定好的奇美拉。只是在個體戰力的劃分上,一向是奇美拉最優,其次為駕馭光甲或戰艦的人類,接著才是蟲族的戰鬥單位。
可想而知,在失去了統一命令後的蟲族,將會是怎樣一種易於擊破了。
因此,夏佐才會這樣問夏娃:他是想以己身代行腦蟲的職責,最起碼不能讓蟲族成為此刻戰場上的弱點。
“可以模擬,但效果不會像腦蟲那樣好。”夏娃一邊說一邊自指揮艙的艙板上升起了一把裝配著無數神經感測裝置的高背靠椅,椅子上方還帶有一個頭盔外形的接駁器,“你確定要試著指揮戰場上的蟲族嗎?它們恐怕已經超過了千萬的數量。”
夏佐三兩步走到椅子面前,連指揮官制服稍長的衣襟下襬都沒有掀地直接坐下,抬手拽下頭盔扣在自己腦袋上,用行動告訴了夏娃自己的決定。
夏娃輕輕地撥出了一小口氣,雖然她並不能呼吸真正的空氣只能做出擬人的動作,但好像這樣做就能稍稍撫平內心的緊張一般。
接下來她接通了曙光號,以脈衝訊號的方式將人類前線軍隊的指揮權移交至魯道夫手中,並且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其實自前方戰場不穩之時,魯道夫就隱約地察覺到了事情有異——或許也可以將之稱為Alpha的直覺。當從夏娃那裡得知了事由之後,儘管心有不安,他依然沒有在這種時候要求和夏佐直接通訊:
戰場形勢的逆轉有時只在瞬息之間,是夏娃而不是夏佐來傳遞資訊,用的是脈衝訊號傳輸而不是影音影象……這說明情況已經緊急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因此,除了迅速地接過人類前線軍隊的指揮權之後,魯道夫只向破曉號回覆了一條文字資訊:
“我等你。”
剛一透過接駁器將自己的精神波動調整到和腦蟲相仿的頻次,夏佐覺得頭腦裡就像是被誰釋放了一大蓬絢鬧嘈亂的煙花。
這個比喻有些不太準確但很貼合,無數的細微意識在發覺可以接觸到他的精神層面後迫不及待地湧了進來,本能地尋求著上一級意識體的接收和指引。
唯一利好的訊息在於這些意識雖然繁多細微,但都很簡單易導,帶著初生的懵懂和毫不質疑,老老實實地執行著被下達的每一個命令。
……但它們實在是太多了,儘管有著夏娃的輔助,夏佐依然覺得頭腦中充滿了□乏術的無力感。
再加上剛剛爭鬥中的消耗完全沒得到任何修正補充,即便他已不是一年多以前被主宰強制帶走的那個夏佐,面對這更加劇的場景,狀況依然沒有被改善太多。
然而,在這樣高強度的意識衝擊下,卻被夏佐發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節點:蟲族的個體不是沒有思考和決策的能力,而是被剝奪掉了。
這其實是很好理解和解釋的:蟲族從出生到死亡的週期極短,越為低階的兵種就越是如此。而且本就是拿來做炮灰的兵種,要那麼多思考能力幹嘛?
夏佐哪裡會管這些,發覺一些存活時間長一點兒的蟲族總會接受能力多一點和思考步伐遠一點之後,就頗不負責任地按地域劃分,將每一個小片兒如何指揮同族和人類軍隊相配合的許可權下放了下去。這部分蟲族以不直接參戰的宿主居多。
他這麼一搞,等於弄出來了一個資訊過濾和資訊分層系統,如果宿主能有腦蟲那樣的思考能力,恐怕被攛掇起來一個“蟲族一次革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這樣做的直接結果,就是夏佐在精神壓力達到極限之前,終於撐住了方才行將崩潰的蟲族軍隊。雖然不至於像腦蟲指揮那樣完美,但好歹能起到不拖累戰局的地步了。
但還沒等他松上一口氣,主宰的意識體終於在失去了腦蟲作為中轉點後,準確無誤地找上了他。
『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主宰的聲音“嘶嘶”地在夏佐頭腦深處直接響起,並且隨之發現了戰場上的新變化,『……瞧瞧你對我的孩子們都做了些什麼!』
『辜負信任的是你才對,』夏佐對於主宰表現出來的憤怒表達出了淡定的滿不在乎,『我對你的“孩子們”做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正努力免除你被吃掉的命運。』
他的腦袋更痛了,但還是堅持著說出了下面的一句話:『如果你同意我們在異烙斯星上架設十二座人造衛星要塞,我就同意你在人類的首都星上鋪設菌毯。』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最近要搬家所以一直在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