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葛蘭想要自嘲自己兩句“好像一懷孕就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兒”時,臥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他下意識地抬眼望去——
就一眼撞進了Alpha那雙深棕色的眼眸裡。
葛蘭不敢置信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瞳裡就難以控制地泛上了淡淡的水光……
他張了張嘴,最終卻只問出了三個字:
“你來了?”
Alpha的回答也只有三個字:
“來陪你。”
而這三個字對於一向不說什麼情話的男人來說,已經算是能夠吐露心跡的話語了。
葛蘭任由自己的視線粘在男人身上。
他知道他們之間存在著無法忽視的過去和隔閡……那些經過他這麼多年來才看清是同樣是違背了他本心的傷害,早已在雙方心間結下了無法癒合的疤痛。
只是,他卻也知道:男人當初的決定,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幾乎是保全了他的生命和家族的最後榮光的唯一可為之舉。
不然還要怎樣呢?一同叛出聯邦,然後坐視自己的伴侶和子嗣被處以極刑,接著再被聯邦當日不容抗壓的軍事實力碾成失敗者的泥沼嗎?
這些年來……那些無處不在的深刻傷痕,雖然出發點和戳痛點並不完全一致,但卻同樣發揮著不知哪個比哪個更綿延更決絕的殤疼。
好在,如今,他們……
都邁出了走出來的第一步。
雖然艱難,但卻有了新的希望和曙光。
一如將要在五個月後迎接世界擁抱的——
新生兒一樣。
錫德里克站在那裡看著葛蘭,連他都不願意承認的內心中所缺失的那一塊,終於像是被一雙手拼接了上來。
而現在那雙手,正虛虛地擱置在了他的身側。
上將躊躇了許久,終於上前一步,以一種半蹲下的姿勢執起了伴侶的手。
葛蘭被他的舉動微微地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抽回手指卻被男人緊緊地握持在胸前。
他詢問性地看向了男人的眼睛。
錫德里克定定地看著他:“……可以嗎?”
——我以後可以繼續陪在你身邊嗎?
因為長久地沒有得到回應,上將的臉上雖然沉靜如水,但內心中的惶恐卻從未像如今這樣嚴重過。
他和葛蘭之間雖然也經常聚少離多,但那都是因為他有軍務在身的短暫別離……這次雖然兩個人分開的時間並不長,卻是葛蘭第一次主動離開他。
最先愛上、愛戀越深的那個,越容易患得患失地失去主動權。
這才是真正的愛情,無關Alpha或者Omega的身份。
葛蘭定定地看著錫德里克:男人半跪下的姿勢彷彿和三十年前的他重合起來。
當時肩上的金星還只有三顆的新晉上將,就是這樣跪在他面前,鄭重無比地說:“嫁給我……”
得不到他的回應後,又硬邦邦地加了一句:“……可以嗎?”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好像都已經既不太清楚了……因為那個答案只是隨口作應的而已。
而現在這個“可以嗎”……又該如何回應?
“這是你來這裡的原因?”葛蘭輕聲問他。
然而,兩個人都清楚這句話裡的“這裡”指的並不是這間不大的臥室,而是更大更廣的北冕座星系,和隱藏在星系背後更宏偉、更深遠的信念。
“我相信你的選擇。”錫德里克答道。
葛蘭轉動了一下被錫德里克抓在手中的手指,輕輕地反手握住。
“我願意相信你。”他說。
男人小心地在他指節上落下了一個吻。
。
新議會的潰敗讓自身陷入了更加兩難的境地,無法前進,更無法後退。
對於這個政權而言,最難堪的並不是被迫逃離出中央星域,而是逃出中央星域的權力體系中,唯獨缺少了軍部的支援。
這並不是說新議會的軍事實力全無,最起碼能受其直接支配的中央星域戍衛軍團還有部分憲兵部力量,還有著不俗的戰力。
他們少的是……來自軍部中堅層面的、真正掌控了民心軍混的旗幟派人物。
諸如軍部的兩大巨頭和三大軍團長。
一向堅決地支援民主共和精神的統帥長馬歇爾,原本將繼續捍衛這份榮耀的重責寄託在了魯道夫·奧法里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