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將紅果兒抱起來放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背。紅果兒回頭瞪他,片刻掙扎著跳下他身上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第二天,紅果兒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還是笑著在安存義面前轉來轉去,很大聲的叫著朵香,無論那孩子怎麼撅嘴跺腳,就是不改口,用這樣幼稚的法子抗議著。
安存義毫無辦法,只有讓那兩個孩子自己吵去。
後來安存義的一個好友到家裡做客,提出借他家屋子一用,說是要成親。那人在學生間是出了名的才子,更是出了名的狂士,毫不避諱的告訴他,自己的妻子曾是西禪寺蓮花塘下的水鬼。
安存義羨慕他的灑脫勇敢,卻也知道自己學不來。紅果兒眼中的豔羨他也只能當做沒看見。
又過幾日,安存義的兄長安存仁醒來了。自從被一隻狐精迷上後,他已經昏迷了好幾個月了,後來名僧回燈大師為他診治也沒有立刻好起來,現在終於醒了。
但是安存義一點都不覺得高興。雖則骨肉血親,但是安存義對這個大哥向來又怕又恨,從來沒有一點親近之心。安存仁好色,尤好男色,而且玩得很是過分,不曉得有多少好好的孩子毀在他手裡。偏偏他面上還是一副忠孝仁義的樣子,就是父母都沒有看穿他的皮相。安存義沒他這般會討人歡喜,說過幾次都被以為是嫉妒大哥,被罵了回來,次數多了也就不提了。
就是他的姑息,害了紅果兒,那個乾乾淨淨的孩子。
後來雖則被回燈大師揭穿了,可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已經不在了,日日用一雙憂愁恐懼的眼睛看著他,他卻不敢看。不久紅果兒就從廚房裡偷了一包耗子藥,結束了短暫無歡的一生。
安存義記得他被那個惡魔拉去的時候回頭看他的那雙眼,滿滿的蓄滿了淚水。也記得他被扔回來時的那一身傷,就算現在已經變成了另一個紅果兒,依然隱不去。
那時懦弱的自己不敢反抗兄長,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幼弟一樣的孩子被折磨得自尋死路。他恨自己,為什麼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為什麼什麼也做不了。
為什麼是小妾的兒子,生母早死,一直過著仰人鼻息的生活,即使長到了弱冠之齡依然軟弱無力。
所以他對紅果兒一直心懷愧疚。如果那時候紅果兒真的死了,那麼他就只能一輩子與自己內心的愧疚無望的糾纏。但是紅果兒偏偏沒死,至少他的軀殼還在,這就為他的愧疚提供了一個缺口,讓他以為他還有機會彌補,終有一天能贖清所有的罪。
儘管那個身上帶著消不去的傷痕的孩子,已經不是那個應當得到他愧疚與補償的人兒了,但是他依舊固執的叫他紅果兒,把他看做那個他未能保護好的孩子。
但這對現在的紅果兒來說,卻是極不公平的。
安存義,原來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
安存仁醒來,最記掛的居然還是那狐精。聽說他已經離開後不高興了一會兒,看見紅果兒從窗外走過,又開心起來,把他喚進來。紅果兒不知這人嘴臉,乖乖進去了,被拉到床邊坐著。安存仁醒來不久,身子還虛著,一時也做不了什麼,但是一張嘴一雙手卻是不乾不淨。紅果兒畢竟不再是以前的紅果兒了,虎起臉一巴掌打在那人臉上。
安存仁詫異的看著這個忽然亮出爪子的孩子,不懷好意的舔舔嘴唇,道:“幾天不見,小果兒潑辣了。可惜少爺現在沒力氣,否則一定讓好好疼你。這樣的小果兒,真想嚐嚐是什麼滋味,”
紅果兒猜出些許事實,眉頭一皺,轉身就去找安存義。
少爺,你要是告訴我,你沒將我當做那個孩子的替身,你對我好不是為了補償他,我就信。你還是我的少爺,我還是你的紅果兒。
紅果兒就紅果兒,我也不爭了。
但是安存義卻垂著臉,沒有回答他。
紅果兒冷著臉從安存義房裡出去,站在院子裡叫風吹了一宿。
第二天安存義開啟門的時候,紅果兒就站在他面前,笑著說,少爺,如果紅果兒的仇報了,你不必再有歉疚,是不是就可以看看我了?安存義呆呆的看著這個孩子,一時間分不清他口中的紅果兒是他自己還是那個無福的孩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紅果兒蹦蹦跳跳的走了,好像得了什麼承諾一般。
當夜,安存仁的房裡傳來一陣尖叫,安存義趕到的時候看見,那個孩子坐在他大哥身上,一身凌亂的紅衣像染滿了血一樣。他臉上是淡淡的表情,安存仁卻是驚恐萬狀的樣子,扭曲的臉像惡魔一樣可怖。
安存義將紅果兒抱下來,發現他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