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連提起名字都不願意的樣子,暗笑他嘴上說得狠,心裡不還是掛記著麼,於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是,也不是。老爺聽說過慧無大師沒有?”
方老爺點頭,當年給方枝秀批命的就是他。
枕音道:“少奶奶原來就是住在慧無大師那裡的。少爺命犯孤苦的話兒就是他說的罷?枕音倒覺得這個老光頭不安好心。”
“怎麼說?”遠遠近近都知道,慧無可是一屆高僧的。
“老爺您看,那老光頭為少爺批了這樣的命,若少爺今後順順利利的娶了親,不就糟了!所以枕音想,會不會是他趁著少爺在寺裡的時候先下手為強,把他跟一個水鬼送做一對兒,那就再沒人能破他預言了不是?”
方老爺皺著眉頭想一想,剛要把頭點下去,忽然覺得不對:“可是枝秀從小說過好幾門親事,但新娘不是病了就是跑了,到底也沒娶上一個,二十好幾了還是孤家寡人,慧無大師準得很。”
枕音故作不同意:“那是老爺少爺都想著那光頭的話,根本沒真心想娶妻不是?何況誰家姑娘願意嫁一個命犯孤苦的相公,擺明了要被剋死的。好好一個人,怎能跟水鬼做夫妻?明明就是那光頭睜著眼睛說瞎話。”
方老爺看看這小書童,道:“枕音,少爺又欺負你了?怎麼好像不願看見枝秀成親似的。外人是不曉得這回事兒的。”
枕音連連搖頭:“怎麼會?少爺就是欺負枕音,枕音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麼的。”
方老爺心裡更是篤定,這小傢伙是被自家兒子欺負了,話裡話外盡在咒他。當下拉長臉道:“那小子欺負你,你跟我說,我去教訓教訓他就是,你一個做書童的,不好這樣說人壞話。”
枕音趕緊一副知錯的樣子,連聲道:“老爺老爺,小的不敢了!說實話罷,這些日子少爺為了如何將少奶奶的事告訴老爺夫人正犯愁,火氣大了些,小的一時委屈,就……小的真不是見不得少爺好,少爺現在這般開心,小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方老爺哼一聲:“知錯就好。今後委屈了直接跟老爺講,老爺給你做主。那小子太不像話,遷怒下人像什麼樣子。”
枕音躬身稱謝,心底笑開了花。
少爺啊少爺,你這樣欺負枕音,枕音還如此為你犧牲,你要怎樣報答我才好?
一路上趕得太急,晚上錯過了宿頭,主僕四人只好將就著在野地裡過夜。老爺夫人還能在馬車裡睡著,枕音沒這個好命,只能拿毯子一裹,靠在車輪邊準備坐上一夜。雖然已經是初夏,可荒郊野外的,深夜裡總有些冷的。枕音嘟著嘴,又開始小聲罵他家公子。
鷹生在一旁聽著,罕見的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伸手將他抱進懷裡。枕音掙扎幾下,忽然發現這個懷抱愜意得很,於是就不動了,舒舒服服的伸開手腳半躺下來,側臉看著鷹生深邃的眉眼,懶洋洋的問道:“你笑什麼?”
鷹生收了笑容,輕聲道:“小人只是歡喜,原來主人是面惡心善。”
枕音眉頭一挑,呸一聲:“我?我心最惡了,就是看不得少爺天天跟那個水鬼好得蜜裡調油,就是想離間他們。”
鷹生見他死鴨子嘴硬,也不堅持,將毯子把他包好了,讓他睡覺。看著枕音睡夢中柔和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這個主人,口口聲聲說著要少爺難看,可是忍著被老爺罵一頓,拐彎抹角的說服老爺,他家公子跟少奶奶真是天生一對。他把方老爺要罵的話自己全說了,方老爺還能怎樣?心裡原本就是疼著兒子的,見不得別人說不好,自然而然就回護他,漸漸的也就不那麼反對了。
這個枕音,真是好心思,也是好心腸,難怪他家老爺少爺都這樣疼他。
想到這裡,鷹生莫名覺得舌頭上酸酸的。別人待主人好,這是好事,他幹什麼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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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鷹生 四 。。。
月到中天,又是十五,陰氣大盛。鷹生閉目休息,忽的聽到官道另一邊的林子裡有響動,渾身戒備起來,卻是不動聲色。
一會兒動靜遠了,才又放鬆下來。誰知不多時,林子那邊出現許多股妖氣,想那剛才那個竟然是去招呼同夥了。那些傢伙卻不曾靠近,只遠遠徘徊,不久就聽得轟隆一陣,不響,卻很悶。鷹生暗道不好,前面的路面兩邊都是山壁,怕不是將岩石打碎,把路給堵了?想到枕音身上有慧無給的護身符,那些東西大概就是忌憚這個才不敢靠近,於是起身前去探看。
路倒還是好好的,只是回去的時候不知怎的就轉進了林子裡,兜了好幾圈也沒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