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是我的!德德,幫哥哥我搶阿敏回來!」我揮著沒受傷的拳頭說。
說完我立刻恍然大悟,啊,說不定我真是愛阿敏的,要不怎麼會一急就說出「阿敏是我的」這種話?心情大好,肩膀都不怎麼痛了呀。
「你笑得好怪異哦,口水都滴到我頭上了……到了,自己下來走路。」德德一臉噁心的把我給扔到幽浮社門口,撈起上衣下襬,低頭就猛擦頭髮。
我的傷口卻因這一摔而痛徹心肺,忍不住嘮嘮叨叨抱怨起來。
「喂!你有沒有兄弟愛啊?我是你哥,你該敬老尊賢、孔融讓梨,怎麼把我給扔到地上?」
「……兒啊,你居然如此狼狽,嘖嘖,丟臉……」嬌美卻又富含女王威嚴的女聲說。!
我的視線從身旁突然出現的五寸高跟鞋看起,延伸向婀娜多姿的美腿、往上豐臀纖腰、再往上……
「媽……」哀怨的喊,順道爬起來。
「哭什麼哭?學校是怎麼回事啊,邀請怪物來表演麼興節目嗎?」老媽柳眉含怒問。
該怎麼說呢?手肘推推德德,把問題丟給他,他吃吃笑聳聳肩,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爸瞄到我左肩的傷口立刻緊張,探頭往幽浮社教室裡頭瞧,卻因為門口的蛛絲遮著,什麼也看不到,只聽見蛛魘精靈淒厲的吼聲一陣接一陣傳來,間雜老哥老姐的喝斥聲。
「這是蛛魘精靈造成的傷口……沒錯,隱藏地底深處的大型異怪蛛魘精靈是混亂邪惡之物,一般不輕易離開棲息地,到底誰那麼無聊,把最愛獵食溫血動物的它給召喚出來?會死人的啊……」他憂心忡忡問。
我這時突然痛抽吸氣,連毛髮都直立起來:「痛痛痛痛痛——」
真的好痛,全身開始冒冷汗,心理上也逐漸焦慮。
「細節回頭再說。爸,有辦法先幫昱昱治傷口嗎?他臉色不太對。」德德說,扶著幾乎要站不住的我。
媽指指社團教室裡頭,有點生氣的說:「我進去看情況,讓你們爸爸念個止血咒……我討厭聽那種祈禱文似的止血咒,動不動就是神呀、阿門的,哼! 」
說完她把貼身窄裙的裙襬一撩,從大腿上抽出一把祭壇刀,往門口一斬,手揮絲斷乾淨俐落,接著蜂腰一扭,以標準的模特兒貓步走法婀娜走進教室去。
老爸苦笑,對我們說:「你們老媽討厭蜘蛛……」
他沒說出口的話是:她在遷怒。
老爸將右手放我傷口上,中指在上頭做記號,喃喃誦讀:「……以神之名意,我命令血流停止,無意義的流血就如同約旦河水,以神之名停止,以神之子的名停止,以神聖之名命令,不再流出一滴血,阿門,阿門,阿門。」
果然又是這招止血咒語,從小被他騙到大了,不過據媽說,中世紀的巫醫也都採取類似的治療法。
「治療咒語本身就是魔法的一種,用的咒語摻雜聖經裡的話語,不過呢,你們也知道的,小家子氣的教團就愛亂譴責,說巫醫用的治療手段是魔鬼傳授的。」
當時還小,聽得一愣一愣的。
「只要以虔敬之心念出,語中富含的能量也能脫離詞句的束縛,行心念之意,神聽不聽得見不重要,重點是出自於誰的口。」她眨眨眼,又說:「言語有靈,稱之言靈,心誠,則什麼都靈。」
了……好啦,百分之五十的了,上國小後,我終於學到傷口會收血,是因為體內血小板的凝血作用良好。
現在痛楚漸漸減輕,冷汗不流了,身體舒暢了些,德德握緊我的手,滿臉擔憂,眼中滿溢懇切擔心。
「昱昱你千萬要保重好身體,別讓我擔心。」他柔柔交代。
「德德……」我好感動喔,不愧是跟自己同時出生的雙胞胎弟弟,這樣關心哥哥。
「你要被蛛魘精靈怎麼了,導致我喪失翻身復仇的機會,我會讓老姐把你變殭屍,留著身體繼續養,直到你身體裡那顆心臟養熟為止。」
他會這麼說,是因為我體內的心臟好像原來是他的,受了傷,暫時放我體內養,聽他這樣威脅,我覺得好可怕啊,咕嚕吞口水,黑暗德德果然不容小覷。
「別玩了。」老爸打斷我們兄弟情深,說:「快進去吧,昱昱體內的蛛毒得靠蛛魘精靈的內膽來化,趁它逃走前抓回來。」
爸當先進去,我腿還軟著,只好讓德德拖著走。
進去發現教室裡陰森恐怖,蛛絲像一層厚厚的黏膩鼻涕封住所有的窗戶,會議椅及放映工具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