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透過正對著謝允軒的那扇門傳出來,因為距離其實並不遠,他隱約能聽到那扇門背後傳來的嗚咽聲,不像是人的聲音,倒像是野獸臨死的掙扎。
他沒走進那個房間,只是慢慢向前看著面前實驗臺上的‘人’,他開始以為憑藉醫生卡文的惡趣味,這個人八成是死相慘烈,割頭取腦也不是做不出來的事情。但是他還是高估了醫生卡文的節操。
那上面撐死了也不過是半個人,腹部就剩最後的一層皮連線上下身子,卻依然還有呼吸。腸道外露,糾結成一團噁心的蠕動著,下半身似乎是完全沒有知覺了,但是手指還在神經反射的抽搐。翻著白眼,一副離死不遠卻無法解脫的情景。
說不出同情,就是有些恐懼。
對那個現在還沒有露臉的醫生的恐懼。
他該不會……真的準備把他也大卸八塊了吧……謝允軒惡寒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久等了。”
這聲音明顯是在謝允軒的面前,卡文似乎是剛做完手術的模樣,穿著的白色手術服上面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他低著頭把衣服上的褶皺整理整齊,才抬起頭看了謝允軒一眼。
然後讓謝允軒驚呆的一幕就是卡文竟然看了他一眼就愣住了。
雖然他和醫生卡文只有一個眼縫之緣,但是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個人沒有什麼感情,至少是沒有什麼正常人應該有的感情,尤其是這個明顯震驚的呆愣簡直抹碎了謝允軒對於他的全部崇拜。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私心裡面他是想說是因為卡文被他的英俊迷住了,但是本質上可能還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這張臉想到了別人,想到的人除了和他長得相似的親人還能有誰?
卡文的失神只是幾秒鐘,他用中指扶了扶眼鏡,抬眼的時候就和第一次見面沒有區別了,露著疏離的陰冷笑意,“你好,我們應該算作是初次見面,但是自我介紹恐怕是不需要了。”
“卡文醫生。”在沒有確定這個人是否危險的時候,謝允軒永遠是多了一層微笑的假臉皮,倒是也不害怕丟。“我來這裡的目的恐怕你應該最清楚了。”
卡文笑著對他伸出自己手上戴著的,沾滿了血跡的手術手套:“我需要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這個手術有點麻煩,稍等片刻,地方有點小,不嫌棄的話可以去屋裡坐。”
屋裡?謝允軒看著那個卡文走出來的房間,想起剛才聽到的嗚咽聲,有用餘光看了一眼手術檯上這半個人,也是有點好奇裡面那個到底是被卡文改造成了什麼模樣。
卡文一個人上了樓換衣服,謝允軒猶豫在是進屋還是和這苟延殘喘的半個人相處一室,最後還是一狠心進去看看那個手術的人到底是不是已經肝腦塗地?
出乎他意料,裡面還真的很像是一個簡易的病房,在手術檯上的人沒有斷手斷腳,呼吸心跳正常,左肩膀上綁著繃帶,面色虛弱,但是還像是個正常人。這不符合卡文節操應該做的事啊!
謝允軒不由的目光順著這個人蓋著的被子望下去。
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就只剩下一個上半身了吧?
“放心,他還能蹦能走。”卡文換了一身休閒裝,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卡文這個笑容謝允軒就有種渾身發毛的錯覺,腦袋裡面的第一直覺就是他的那些恐怖的風流傳聞。
難道昨晚的夢境宣誓的結果是為了這個嗎?
親愛的求不要!
“我很可怕?”卡文笑著走進來看了看心電圖,對著謝允軒看他的表情有點好氣又好笑。
謝允軒擺擺手:“只是聽到了一些傳聞,不要緊不要緊。”
卡文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卻在背對著謝允軒的時候整張臉都藏在陰暗裡,掩蓋了嘴角的詭異弧度。傳聞有的時候不見得就比真相誇張,說不定那也是真相的一種美化。只是他沒有想到在自己轉身的時候,身後謝允軒的眼神也直接冷下來。
他會出現在卡文的面前,除了關於秦逸的事情,更重要的就是弄明白卡文和他究竟是有沒有其他的關係,這個卡文看起來的年紀不大,真實的年齡似乎也就是三十出頭,看起來應該不是他的父親的年紀,難道……
他爸還給他生了個哥哥?
卡文回過身的時候已經又掛上了疏離的笑容:“我們換個地方談,這裡還是有點太小了。”
謝允軒倒是皺了眉:“我其實有一個地方,沒有人打擾。”
對於剛來到4F區,恐怕連路都沒認明白的謝允軒能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卡文只是輕挑眉,就攤開